将令难违,谢悔无奈,只好道:“我大汉国土虽多,但没有一寸是多余!西域本来是我大汉的,当然要收复,毋须置疑!班超不过是一个抄书的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又只带三十六个兵,济什么事?打仗又不是儿戏,岂不令下人耻笑?难道单靠一张嘴,就能将西域收复?耿恭也不算什么,胸无韬略,只知道吹牛拍马,靠着祖宗积下的一点威名,竟可以随窦将军西征,狐假虎威,拣零残肉碎渣,摇身一变,竟可以作为虎贲营都统,哼,那西域呢,没有收复半寸土地!那匈奴呢,仍然如此猖獗!”谢悔顿了顿,昂然道:“下兵,尽在南、北二军,皇上若能以鲁都统为将,率领南军,逐次用兵,何患西域不平!”
范羌听他当众讥讽谩骂班超、耿恭,岔岔不平,手握住刀柄,正欲拨出,杀了谢悔。忽一手伸来,紧紧按住,却是杨晏,望着范羌,微微摇头,轻声道:“不忍则乱大谋!若杀杨悔,南军必乱,我一千御林军,如何能敌!”
范羌登时醒悟,暗怪自己鲁莽,差点误了大事,只好与杨晏一道,耐着性子去听。谢悔完,杨晏面无表情,道:“好,我已令人记下了谢将军的,下面该哪位将军了?”
谢诲年龄较大,颇得人心。他一完,气氛顿时活跃,你一言,我一语,纷纷了起来,无非是主战,且百般抵毁耿恭、班超,有的甚至破口大骂,辱及耿恭先祖。范羌勃然大怒,脸色铁青,若不是有重担在身,他早就一刀挥去,将这些人砍作两段!杨晏亦怒,脸上却无表情。他发现,诸将之中,有三人对耿恭甚是尊敬,乃是周超、陈佑、孔延秀。
正着,夜色之中,远处忽然腾起一道半明半灭的烽火,滚滚而上,直冲云霄,照亮了洛阳的半边,曹田子从窗中望到,大惊失色,霍然而起,欲令诸将率兵急赴窦府。
杨晏笑道:“曹将军,莫非你也有话要?不过,这位将军还未完,你暂且一忍!”
曹田子心急如焚,紧紧盯着屏风后面,哼了一声,道:“席中无酒,听起来十分无味!”他伸掌一拍,一名亲兵掀帐而入,曹田子转过身,背对着范羌、杨晏,道:“皇上驾临,居然无酒,令下笑我南军无礼,你快去备点酒来。”伸手却指了指屏风,又指了指烛火,作出一抛投之势,亲兵知有深意,只是一时不解,躬身退下。
杨晏巴不得拖延时间,喜道:“还是曹将军想得周到,诸位针砭时弊,了这么久,想必渴了。咱们先喝点酒,休息片刻,再议西域局势!”
等了一会,无人端酒入帐,忽听屏风后,传来一声惨叫,杨晏、范羌一惊,只见中常侍边令诚从屏风后跌跌撞撞地走出来,腹部竟插了一柄剑,血流了一地,拼尽全力,呻吟道:“南、南军大、大胆,竟、竟、竟敢掳走皇、皇上……”再也支持不住,砰地一声,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