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皇看的明白,也想的明白。”王思琮说道,“而我就没那么好运,我父皇看的明白,却想不明白。”
“这话怎么说?”
“你们南楚和我们大燕,和平共处了这么多年,突然要相互派质,你不觉得奇怪吗?”王思琮一脸贱笑的问道。
“哦?这不是你们提出来的吗?犬戎最近闹得挺凶,你们有点吃不消了?”李愬一直觉得,这次相互派质,只是寻常的政治交换。现在看王思琮的意思,这背后还有其它玄机?
“犬戎最近闹得确实挺凶,完颜阿契也是个人才,再给他几年未必不能一统草原,到时候……。”王思琮停了一下,“如果朝廷不早做打算,迟早会成是我大燕的心腹之患。可惜国内大人物都还忙着这些小心思,呵呵…”王思琮之前一直没个正行,言谈举止始终透出一丝无赖样,这会儿突然正经起来,语气除了萧索,还有一些些不甘。
李愬眯起了眼睛,看着王思琮,脸上泛起了一点泛起了笑容。不得志的时候装无赖,这剧本他熟悉,刚穿过来的时候就是这么演的。
王思琮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嘿嘿傻笑了一下,没多说什么。这个时候,越说越心虚。
“你是说这次任质,是有人摆弄的小手段?”王思琮的尴尬和掩饰,李愬只当没看见,和颜悦色的问道。
“呵呵…我那个大哥和六弟,最近争得不可开交。本来大哥出的主意,是要把六弟派来做质子的。六弟几乎发动朝中所有的力量,才躲了过去。最后两边僵持不下,只能把握这个倒霉蛋,赶到南边来。”
“你不甘心?”王思琮的语气平静,不像是遭遇不公的人,李愬才有此一问。
“我有什么不甘心?”王思琮轻轻的说道,“我那几个兄弟,现在闹得越凶,倒的越快。你是不知道我那个父皇…”
有瓜!李愬来了兴趣。
但毕竟牵涉到北燕的皇家,不好逼问。李愬只能用好奇的眼光,看着对方。满眼都是小星星,那是闪烁着的求知欲光芒。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小时候,也算有些才名,朝中也有大臣,觉得我能继承大统。”王思琮说着,凄然一笑,“可我十四岁那年发生了一件事,大哥搜罗了我平时的各种过失,结结实实告了我一状。都是些私下的小事,不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当时就好奇,很多都是平时人后的一些私语或者牢骚,大哥怎么会知晓的如此清楚?”
“你大哥在你身边安插了人?”如果真是这样,王思琮输得不冤,只能怪自己不小心。
“是父皇的人…”王思琮停顿了下,像是在整理思绪,“本来父皇在我身边安插暗子,这也没什么…可是…”说道这里,王思琮若有若无的笑了一下,嘴角向上牵扯,看上竟然有些像是在哭。
李愬闻言,也是一愣,这操作…后来转瞬一想,即刻明白了:“发动群众斗群众…”
“群众?”王思琮初来乍到,还没办法跟李愬一个频道,还没办法适应这些新词汇。不过到底还是神通,稍作思索,也就明白了。笑着说道:“这词,还真形象…”
“你父皇为什么要针对你?”
“父皇不只是针对我,所有会影响他朝中独断乾纲的人,都会被他针对。我就是因为有些小聪明,被大臣看作太子人选,就被穿了小鞋。东宫和皇宫…天生关系就有些微妙。”王思琮兴意阑珊,说话的语气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