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芊被她问得一愣,忙不迭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过了一会儿才茫然的摇摇头:“天光不大好,奴婢……奴婢未曾瞧得仔细,娘娘可是看见了什么?”
陈盈闻说,眉头皱得更深。
此番周弘治出来乃是微服私访,未免惊扰民间,是以并不曾多带人手,不过是贴身随侍的几个丫头和內侍,林溪泉不在,便只有左骅跟了来。
若然有人得知君王下落,趁机……
她不敢多想,却又不由得她不多想,遂把紫芊的手一扯,急声道:“怕是不妙,紫芊紫穗你们两个快去找人来,我去叫陛下。”说罢,拎了裙摆就往厢房那边跑去。
紫芊紫穗被她突如其来的话语吓了一跳,互看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慌张之色,忙听话的出去找人。
且说陈盈孤身一人跑回房间,还未进门,便听里头一阵刀剑相击之声,她心头越发骇然,正待推门,那门却已然被从里面劈开来。
“盈盈!快走!”
周弘治破门出来,才要庆幸她不在,谁知刚踹开门就见她在外面站着,自己还差点踢着了她,心底里骇得一口气几乎喘不过来。
偏生后面那两个蠢人还在尽心尽力演着戏,因未曾听到约定好的信号,便都从屋里追了出来。
周弘治急恼之下,只恐他们手脚莽撞伤着陈盈,忙一把将她搂过来,不意躲闪不及,胳膊上竟被黑衣人划了一道口子。
黑衣人得了指令,只说是来恫吓一下这屋子里的人,万不能伤及分毫,他们兄弟二人原本俱都拿捏着分寸,瞅好了空隙,吓一吓人而已,事成之后自会有人付大笔的银两给他们。
这桩生意本是十分好做,那被他们吓唬的男子,也因着有几下功夫,在他兄弟手底里躲过了几回,他们原就打算出了门之后就似来时那般回去,是以才会拿出刀亮一亮相,好叫那男子让个路,不成想莫名出来个女人,把这事搅黄了。
二人一见周弘治的胳膊见了血,当下脸色惨白,不敢多留,赶紧跃上房顶逃去也。
且说陈盈赶到房中,看着周弘治和那兄弟二人好一番打斗,早吓得不成样子,这会子再见周弘治受了伤,脸色越发难看起来,禁不住含着泪捂住他胳膊上的伤口,直唤来人。
周弘治摆一摆手,才要叫她不必害怕,眼前一黑,身子竟不自觉地晃了一晃,他心头一跳,顿觉不妙,深叹宋廉那厮当真该死:“盈盈……”
他抬了抬手,欲要握住身畔佳人,可惜手脚已经不听使唤了。
“陛下!陛下!”
陈盈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倒下。
那个高大的、勇猛地、果敢的、一直都是天地一般存在的君王,居然就这般轰然倒地,她直觉自己也要晕过去了。
长裙拖曳在地,沾了一身的尘土,她也浑不在意,她只在意眼前这个倒卧在她怀中的男人:“高德禄!高德禄!叫许荀来!叫许荀!”
凄厉的声音破口而出,陈盈从没有一刻觉得如今时一般绝望过,他是天下人之主,是钧周的顶梁柱,是她此生唯一的丈夫,是她孩子还不曾谋面的父亲,若然有一天他不在了,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