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语遍体鳞伤,趴在废墟上艰难的将坍塌的残垣断壁推开,不多时,听到下面有一些响动,一个邋遢汉子顺着狭窄的缝隙钻了出来,蓬头垢面,子语赶忙搭把手,将其拉了出来。
弓长张拖着一条腿,腿上扎着一根劈开的木棍,他一把钳住木棍,一咬牙,狠狠地将木棍拔了出来,立时渗出一片殷红,弓长张随手扯下一些布条,缠绕在腿上,这才靠在废墟上,大口喘气。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忽然醒来,发现周围的墙壁木梁开始坍塌,便连滚带爬的躲在一处墙角里,险而又险的避开了这场劫难,让他有些奇怪的是,身上的炁息时有时无,极为虚弱。
子语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言简意赅的告诉了弓长张,得知这里是沈良的炁场,又说起颠倒驴的事情,弓长张从怀中摸出一个黄铜牌子,他醒来的时候,见到脚下的这个东西,便顺手揣在怀里。
眼下的事情似乎更加复杂了,沈良的手段超出了他们的预期,而那个法号无法无天的大和尚又不知为何横插一脚,眼下最为担心的还是白菜和韩云少,不知他们是否安全脱身。
不远处又是轰然巨响,子语和弓长张相互搀扶着站起来,遥遥瞧见一个赤金色的手掌将街巷一整排的屋舍都推倒了,两人面面相觑,总觉得这个大和尚似乎与那个沈良有仇。
街面上忽然涌出七八只黑毛驴子,挡在大和尚面前,大和尚只是笑着摇摇头,矗立在那里低头不语。
天苍苍,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过路君子读十遍,一夜睡到大天亮……
一声声低吟从四面八方而来,像是女子的呼唤,子语二人不敢跟的太近,这种似有似无的歌谣让人心中一悸,恍惚间失了神,子语轻咬舌根,让自己清醒一些,若是不然,怕是不知何时就会沉睡下去。
大和尚却是低头默念佛经,两只黑毛驴子疾奔而来,大和尚头也不抬,衣袖一挥,两只驴子便倒栽在地上,其他几只驴子一哄而上,大和尚脚下炁旋翻腾,衣衫猎猎作响,一个赤金色手掌出现在身前,慕然向前推动。
无形的炁压将两旁的土墙震得四分五裂,一瞬间,几只驴子便纷纷倒飞出去,金色手掌覆盖在地上,轰然巨响,余威震得四周的屋舍东倒西歪,大和尚依旧站在那里,巍峨不动。
天幕中那轮红月再次浮现出一张婴孩的脸庞,嘴唇翕动,却是一个男子的声音,“秃和尚,镇上那些以下犯上,七情六欲中只剩下瞋恚的游侠,也是你的手段吧?”
子语一顿,鹿台城的游侠忽然公然反叛战争贩子,不管不顾的杀向上城,几乎是义愤填膺,果然是有人做了手脚。
那婴脸红月又是说道:“你三番五次逼我现身,秃和尚,真当咱们鹿台城是你的螺狮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