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试图叛逆。
它的怨念满溢。
蒙帕斯眼中闪过红色的戾气,嘴角咧开,露出一排鲨鱼般的雪白锯齿,脚下一动,身形模糊的瞬间消失在原地。
“这里就是塔的内部?”
蒙帕斯看着眼前广阔的空间,语气中带着惊叹。
在火纪,人类被诸神压得喘不过气,勉强自保,哪怕是他这样的强者也从未踏足过乐园的圣域。
一个完整的小世界,依附在主物质位面中的异世界。
惨绿的草地一望无际,黑色的天空中有三颗偏斜着的星体闪耀,两颗白色,剩下一颗泛着澄澈的蓝色。
淡淡的雾气笼罩四野,一层薄薄的水气黏着在叶片。
闭眼,能够听到不远处潺潺的溪水声。
绵延无尽的草地稀疏的排布着一些高大的路灯。
路灯的风格近似于某古代王国的款式,蜷曲的木头盘旋向,吊起一盏透明的玻璃幸运星,里面盛放着一道火焰般微微跳动的光芒。
每一盏灯都能辐散百米,组合排列间隐隐形成一条条曲折的道路。
凡人的目力无法注意到这些灯的线性排列,它们每个之间最短都相距三千米。
以蒙帕斯的感知当然能注意到这点。
而且。。
这些道路似乎是通向同一个地方的。
在邀请我过去吗?
呵呵。。这种从容和自信,究竟能保持到什么时候呢?
蒙帕斯迈步向前,每一步都跨越数千米,身形闪烁间飞快地接近着这片美丽异世界的中央。
半小时后。
“嗯?”
蒙帕斯停下脚步。
十字路口。
在他左手边,正有一个人从黑夜的迷雾中显现出身形。
阳光帅气的面容,短发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以蒙帕斯的视力甚至能看到他嘴唇青涩的绒毛。
只是明明长了副社交怪的皮囊,眼神却有些阴郁沉滞,如同一滩毫无波澜的死水。
世界本身在他的身边变成了某种更加平面化,缺乏信息量的苍白,灰败事物,一道道裂缝阴影在千分之一秒内从他身边跳出来,又在下一个千分之一秒潜伏下去。
刚刚那个人?
蒙帕斯有些意外,不过想想也算是情理之中。
这人身矛盾的气质让蒙帕斯一时间有些踌躇。
对方身隐晦的气息让蒙帕斯感受到某种不同于威胁感的刺骨寒意。
就好像此刻面对的并不是生者。
对方也看了过来。
要先下手为强吗?
好像是神灵。。又好像不是。
而且这种熟悉的感觉。。
我以前见过它?
蒙帕斯是亲历大崩落的古老存在,他的生命漫长一如世界本身。
可是他从未亲眼见过灰色。
在退守最后的三座要塞之前,蒙帕斯就已经身负不治重伤,自我封印在了深渊,陷入了长久的沉眠。
当他于一无所有的黑暗中睁开眼睛,看到的已经是战后的世界了。
没见过,不认识,无法解释。
哪怕是宿敌世仇站在面前,如果不认识的话也无法随随便便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