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凄厉的哭号,划破了黎明前轻雨无声的空寂。
“夫人,杜府出事了。”杨妈妈来时的口气稳当,不像是在禀报什么出人意料的意外,而是平淡叙述陈说一件已知的事实,不说十拿九稳,也是预算之中。
我将手中的念珠取下来放在燃烧的檀香炉边,睁开养神的闭目,缓慢站起身:“这样快?裴卿竹办事的效率还真是不低。”
“这个自然。”杨妈妈说,“前日夫人才递去信笺,裴少卿就暗中安排打点了人,叫杜松元去跟着杨夷谦做那清点这回战事伤亡人数的差遣。这会子还没回来呢。”
“婆母知道了吗?”我抬头看看焚烧的香柱,轻烟缓慢从香嘴里吐出,端的是淡然宕逸,缥缈隽永。
“太夫人的身子夫人是清楚的,实在怕得很。底下人晓事儿,也不敢叫她知道。太夫人心脏本就不好,若是一个气头上来,怕是根本就受不住。”
“知道了。走吧,那咱们就代替母亲大人去看看。”我终于从蒲垫上起了身。
马车驾得极快,不过小半刻就停落在杜府门前。家丑不可外扬,杜简氏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大白天的,大门紧闭。知道是我来了,才肯勉强开一条门缝让我进来,露出被绣帕遮掩着的半张惊慌面容。
我略微笑笑说:“大娘子不必惊忧,云意也不是那种乱嚼咬人是非的长舌妇。只是事关家妹,婆母近来又身体不适不宜出门。这才不得不代替双亲来看看。”
杜简氏拿开帕子,放声大哭:“不怕夫人笑话,我杜家怎么招进这样一个恬不知耻的贱妇!与元哥儿既成了婚,却不守妇道,水性杨花,还要来勾引我的节哥儿!我真是我这张老脸可往哪里搁哟!”
“大娘子说谁是贱妇?四姐儿乃魏国公府正经四小姐!大娘子可不要错了主意!”杨妈妈字正腔圆,厉声呵斥。
“是是是”杜简氏哭丧着一张脸,“就求夫人给我做主哟!”
“人现在在哪里?”我由杨妈妈恭肃地扶着手,淡薄一问。
“老身私自做主,扣留在柴房了。”杜简氏垂头丧气,连说话也变得瓮声瓮气。
“大娘子,宓紫丫头好歹是从咱们国公府正经抬出去嫁进你们杜家的,也算是低嫁吧?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大娘子怎么说扣留就扣留?说咱们紫姐儿和你们元哥儿私通,这事若无确凿证据,可不能拿来乱说!”我一眯眼,目光变得凌厉而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