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朝。”很不适时宜的，身穿深蓝锦绣雕花官服的太监突然扯着嗓子高声说道。

百官齐齐下跪。

“莫石栾可不跪。”皇帝威严的声音缓缓传出。

莫石栾拱起手，作了一辑，说道：“谢皇上。”

过了一会儿，皇帝的的声音再度缓缓传出：“柴东峰可不跪。”

那名站在江嘉尾位置上的新面孔只是微微弯腰说道：“谢皇上。”

而后陆续五人被皇帝不出意外地点到名字。

莫石栾，柴东峰，欧阳容若，方正华，谢阮杰，范贤祖，辛魏绵。

这七人，便是日后指点江山与对弈之人。

浩东皇帝坐在龙椅上，以往总给人一种稳重憨厚感觉的他此刻显得高高在上，极具威严地扫视了一下朝堂内的官员。

接下来皇帝的话，更是如雨后惊雷般炸响在众人耳畔，经久不散。

“柴东峰，今日特允你坐下。”

有心人都看到退朝之后，莫石栾目不斜视地躬身后退，完全不去看柴东峰和其他人，直接跟被皇上宣布接替江嘉尾的柴东峰擦肩而过。

神情淡漠的祭酒柴东峰身后，有很多见风使舵的贪官污吏前来贺喜，但是这位大祭酒却像是愣头青一样把凑上来道喜的官员全部踹开，看向那些那些完全没有凑近自己的官吏时，眼神反倒是柔和许多。

欧阳容若脚步坚定走在莫石栾身侧，今日的跌宕朝局，让旁观者既目不暇接又莫名其妙，甚至可以说是浩东皇朝历来朝会中最古怪的一次，身材高大的欧阳容若完全没有担忧的样子，一举一动所散发的豪气与那帮武将莽夫几乎没有区别。

欧阳容若轻声笑道：“这次恐怕我们都摊上大事了。不过，江老先生确定身死了？”

“可能如此。”莫石栾看了一眼一向保持中立的欧阳容若，说道，“具体我要去问首铺大人。”

欧阳容若笑了笑，放慢了步伐，说道：“当初江先生似乎也有意要把你带去北匈磨炼。”

身为敌人，却有意带自己去北匈官场磨炼？

先是一惊，而后才镇定下来的莫石栾平淡道：“纵观历朝历代君子小人之争，有君子美誉的朝臣大多都没什么好下场，况且，只会意气用事，不分敌我，于国于民，根本毫无裨益。依我看，越是心系苍生，就越是需要君子朋党，更需要同僚之中有一个聪明的恶人，能犬吠还能咬人，而不是一伙人都在那儿指点江山，激昂文字。”

欧阳容若叹道：“我这才知道为什么南宫韬汶会万里负笈游学了。”

莫石栾愣了愣。

“算了，你走好自己的路就好。”欧阳容若自嘲地笑了笑，说道，“去找萧子衿吧。至于你我的谈话，最好不与他人提及。”

莫石栾理解地点点头，看着欧阳容若一步接一步地走下白玉阶。

没来由的，这位年轻的萧党第二把交椅轻轻地说道：“这阶梯，老是让我觉得日后会有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来这里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