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要让你住上大房子,让你吃上最好的膳食,让你用上最好的胭脂水粉,让你穿上最漂亮的绫罗绸缎,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子。”
“天下间最幸福的女人?”
潘金莲靠在武平的怀里,笑得甜甜的,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已经是了。”
天南寒苦。
那一年冬雪,有一个小女孩跪在大街上,卖身葬母。
她出身商贾之家,她爹却嗜赌成性,原本还算温饱殷实的小门小户,几年下来便输得倾家荡产。
女儿呱呱坠地后,与小家碧玉的娘子发誓不再赌博,甚至最后亲手剁掉了三根手指,却仍是拗不过赌瘾。
女孩从记事起,每日所见便是她爹威胁要将她卖去青楼,来要挟她娘亲去做私娼野妓。整日喝得烂醉如泥后操起木棍肆意打骂她们娘俩,便是他最大的出息。
当她在困苦的日子里越发长大,娘亲容颜逐渐凋零,挣钱愈少,女孩总无法忘记那些粗鄙男子提着裤腰带从漏风茅屋里走出去,丢给她爹十几个铜钱时,那个男人弯着腰接钱的谄媚笑脸。
在女孩十岁时,娘亲在知道男人铁了心要将已经渐渐长开的女儿卖去青楼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某一个晚上,男人如往常那般,喝得烂醉如泥,爬进房里后便呼呼大睡。
恰在此时,屋外下起了雪,病入膏肓的她笑着让女儿出去外边看看雪,自己则是跑进了后厨,再次回到房里时,手里已经多出了一把磨得锋利的菜刀。
手起,刀落。
手起,刀落。
手起,刀落......
整整砍了十七刀,连一声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当年那个婚礼上说要好好照顾她一生一世的男人便被她砍得血肉模糊,死得不能再死了。
女孩玩的心满意足后,回到家里,看到的是让她一生难忘的景象。
男人浑身是血的躺倒在地上,自己的娘亲则是面色木然的坐着,靠在墙壁,肚子里插着一把匕首,尸体早已凉透了。
女孩疯了一般的跑过去,一把将女子抱在怀里,泪流满面。
翌日,女孩把娘亲的身子洗干净,换了一身干净一点的衣服,将她放在草席上,不看那男人一眼,来到天南大街上,面无表情的跪在席旁。
这样的场景,在天南的冬日,每天都在发生着,见怪不怪。
而这样的人间惨事见得多了,人们的同情心自然也变得奢侈了起来,跪了一天一夜,也没有所谓的好心人收下她。
几个在她家掏过钱进出过茅屋的汉子经过,一脚踢开了草席,露出小女孩娘亲的尸体,她趴在娘亲的尸体上,死死的护着。他们说她娘亲是个脏女人,随便抛尸野外就是了,还下什么葬?
她哭着说她娘亲一点都不脏,他们便笑着伸脚去踩,她死命的护着娘亲,那些落下的脚自然便是尽数踢在了她身上,很快就踢得她吐出了血。
或许是觉得大庭广众之下欺负一个小女孩实在没什么成就感,几个泼皮汉子嘲讽了几句后便扬长而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长得比她还矮,身材却很壮实的小男孩从围观人群中挤了出来,擦了擦满头的汗水,冲着她咧嘴一笑,“没事吧?”
小女孩面色木然的点了点头。
“那好,我没钱买棺材,但是有几把力气。我刚刚找了块风景还不错的地,也挖好了坑,想着......让你娘亲住进去,你觉得可以?”小男孩认真的观察着女孩的表情,有些忐忑的说道。
......
那一天,男孩将女孩的娘亲葬在了距离天南镇三里外的一个小山坡上。
小山坡如同男孩所说,风景宜人,旁边,还有一条小溪流淌而过。
分别前,女孩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擦了一把汗,笑了,“武平,他们都叫我大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