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他像个文弱的书生,像个清修的道士,像无风的一潭池水,像宁静的一片竹林,他很深邃,却又很平淡,像书中的圣贤,像云上的神仙,仿佛御风而行,仿佛伴月而休,仿佛山中之木,仿佛深渊之龙。”唐佣自豪的说着,他可以对每个人都这么说,并且没人觉得这么说有何不妥,在江湖上,木公子已经被传的玄乎其玄,有人说他是仙,也有人说他是妖。更有人说他是怪物,那一定是个吃过亏的匪徒。
“他是个温和的人吗?”龙漫公主似乎并没有膜拜这样一个伟大的人,她在试图走进这个人的生活,走进这个人的人生。可有时候,人生是固定的,想必她也明白。
“我不知道,但是夫人,少爷和小姐都在时,木公子应该是温和的,他经常笑,经常会拿我说笑。自从夫人走了,少爷和小姐被送到老夫人膝下后,我就在没有见过他笑,他也从一个清修的道士,变成一个苦闷的和尚,所以我不知道。”唐佣言及此事,心中很是悔恨。他有自责,也有遗憾。
“专情的男人,往往是不快乐的。可惜我无缘亲临见到他,去分担他的痛苦。”龙漫声音很小,喃喃的说着。唐佣也许听到了,也许没有,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会装作没听到,他知道龙漫公主和先夫人是完全不同的女子,可唐佣也知道,就是这个女子,会引得木公子的注意,木公子爱夫人太深,但凡有一点相似,木公子便会罪恶和自责,可只有龙漫公主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木公子的怀念,再爱一个人,并不需要完全去放下一个人,也许这才是最理智和最完善的方式。
唐佣轻轻地转身,微风拂过松枝,雪花像蒲公英般四处飞走,在阳光下,仿佛无数颗水晶在空中行走,一切都显得格外平静和自然,他三十多岁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美景,从来没有这般的思念过亲人,从来有感受过对幼子这般的关爱,可是他却很放心,因为川东有木公子在。唐佣望向客栈,炊烟袅袅,在空中被风吹散,四散奔逃,想必炉中的柴火还未烧完。
“假如我再去川东,木公子会见我吗?”龙漫公主殷切的望向唐佣。
“你要愿意去,木公子一定会见你,他一定会喜欢你这样的女孩,像你们这样,不会为彼此改变的人,大致应该是最适合的吧。”
“我一定会去的,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我去的时候,一定不会像上次一样羞涩的敲门,我会坐着小船,靠近码头,告诉所有人,我是万里之外来的仰慕唐木公子的人。”龙漫公主颇为自豪,她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豪爽。
“你若去,一定会有人接你。我们回去吧,炉中的柴火应该不多了,午时了,这个冬天还有很久。”
龙漫轻轻的走着,在平缓的雪岭上,像从天而来的仙女。柔柔的说道:“冬天总会结束的,再苦寒的地方,也会有花开的一刹。这个季节,南方应该会有梅花吧,我想去看那些掉落在深谷里走不出去的梅树开花。”
他们走下了雪岭,在岭上留下了许多梅花般的脚印,他们都明白,今日的谈话,在各自的心中都铭刻了深深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