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敬缓缓说道:“你一定纳闷为何我和如此清楚?我回长安之后,就直接去问了她我只是不相信,一个人可以这么没心肝。我在艰难的时候,还时时刻刻为她着想,而她却已经在想着谋害我了。她倒是坦白的很。同我说,我对她好,她很是感激。但是她想要的,只有更高的地位。她原本是官宦人家的庶女,原本她父亲在的时候,对她甚是疼爱,对她如珠似宝。可是她父亲早逝,被同父异母的兄长姐姐欺压,赶出府来,无以为生,只好为奴为婢。从那时起,她就发誓,一定要成为人上之人。”
“赵王虽然平庸,但是却是当今天子的兄长,一方的诸侯王。何况……”娄敬自嘲的笑了一下“估计就是因为赵王平庸,她才巴巴的选上了他,一个太过精明的男人,哪里会随着她摆弄。说到这里,我同这赵王倒真是难兄难弟了。”
阿狸:“你的意思是说你俩都眼瞎吗?”
娄敬:……
娄敬:“殿下,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阿狸又捏起一个瓜子,施施然的磕了一个瓜子出来,方才说道:“那就不要讲了……”。
娄敬:……
娄敬:“殿下,虽然臣知道您要和亲匈奴,心里总有不畅快的地方,但是这礼不可废,您一举一动,还是要注意。要有大国公主的威仪”
“呕,你确定我去匈奴能见的到活人?不会一去就被推上祭坛去给烧了?要不就是被送去放羊?”
阿狸有滋有味的把坚果咽了下去。看着娄敬的脸从白变成绿,从绿变成黑,再从黑变成灰不溜秋。
其实阿狸也算是个明白事理的孩子她上高中的时候,历史老师就深入浅出的讨论过“和亲”这一政策。千古的文人都在唾骂“和亲”,说被送去和亲的公主有多可怜,却没有想过这是最有效、牺牲最少的外交政策。如果娄敬的计划进展顺利,那么匈奴和汉朝的边境关系很有可能就此会解决。
但是娄敬却忘了,那个匈奴的冒顿单于吧……他实在不是个东西啊。
就阿狸分析,冒顿其实个相当会套路、而且相当熟悉心理学的人,而且这个人一定很会掩饰自己的情绪。这样一个人,怎么会看不出娄敬的计谋呢,只怕倒是汉朝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啊,呸,她才是不是大米呢是反被算计了啊。
而首先倒霉的,恐怕就是她这位被送去和亲的公主了。和亲公主到底有多惨,这如果写成一个专题报告,简直是人看了之后分分钟怀疑人生。和亲的公主,除了自己的母国当时处于鼎盛时期的,几乎都是“郁郁而终”,而且无一例外,这些公主都没有子嗣。
哎,阿狸想到此处,有点忧伤,她想着回去得快点催大双动手了。要不这六月一到,她可就要被送过去了,说真的,她可没有勇气去面对一群长得跟熊一样粗壮、性格又特别野蛮的原始人。虽然她有时在微博上也喜欢八卦一下匈奴的历史,但是八卦是八卦,不代表她真的想在那么一群人中间生活。
最起码,匈奴人的卫生条件肯定不太好啊,搞不好三年都不会洗澡,身上有异味啊。而且据说毛发特别浓密啊,成年男子的胡子能留到膝盖那么长啊,从远处看就跟头直立行走的西伯利亚棕熊一样啊。做的东西不好吃啊,就算是单于天天也只能吃烤羊腿烤羊腿烤羊腿啊她有强烈洁癖啊,一天不用资生堂的洗发水洗头、不用羊奶皂洗澡就觉得自己被流放了。更不要提她还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强烈拥护者,中国八大菜系,唯有江南饮食的精细繁琐、用料考究能入的了她的眼。让她顿顿吃烤羊腿那还不如给她半包砒霜了当然前提是这个年代的能够提炼出砒霜这种效果比较强的毒药来。
娄敬颓然道:“或许就是因为我出了这样歹毒的主意,害了殿下一生。所以方才有此报应。”
阿狸差点又被瓜子皮卡主。“报应”这个词很明显是来自于佛家的,可见娄大人这两天是对佛家有了不少的了解啊。
“人都不是佛,无法顾全众生。娄大人也不必太过放在心上。至于因果报应……咳咳,咳咳咳,你早日看清你那夫人的真面目也未必不是好事情,就像……就像我和亲匈奴,也未必不是个好事情。反正我在汉宫里面,身份也很尴尬……”
虚伪啊,这话说的多虚伪啊,阿狸简直恨不得结结实实的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她这圣母白莲花当的。要不是被娄敬那要哭不哭的样子实在是太过凄惨,她又何尝想做这么朵圣母白莲呢?!!
娄敬的眼泪却都快下来了。
“我原本不知道,你原来是如此好的一个人……我总以为天下人都和我一样,做什么事情都有个企图呢。”
阿狸:……大哥你没说错,我确实就是那种无利不起早的人,只不过此刻被你的美色所迷惑,所以才圣人了一把。
娄敬突然咬了咬牙说道:“殿下你原本说的就不错,为了这样的女人。我根本就不应该伤心。我们的女儿……好吧,现在已经是赵王家的翁主了,今年都已经四岁了,也就是说这个女人在五年之前,已经和赵王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