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朝霞似火照亮了整片大地,战争的痕迹尚且历历在目,但是却已日月轮转一周。
天行有常,就算是中州不复存在,天下生灵全无,太阳依旧会从东边升起,唯有此是亘古不变的,这便是永恒。
号角声再起,当晨风吹到每个人的脸上之时,任何人都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见到朝阳。
“无忧,你说我们还能回到中州吗?”
“能,肯定能。”
慕无忧摆弄着自己面前的箭矢,说的随意,似乎说出来了就一定会回去。
“回去后请我喝玉阳春。”慕无忧拿起长弓,伸手拨了一下,声音清脆。
“好。”
我们都会回去的。
“来了。”
慕无忧看着远处黑压压的一片,声音平静。
来了,便打回去就好了。
不远处的高地上,两人并肩而立。
“你似乎与往常不同。”
阿拉姆看着身边的慕无愁,自从昨日听说了孔敬庭来晋城之后,慕无愁就变得有些不一样。
“有吗?”
“剑已出鞘,这点我还是看得清的。”阿拉姆看着远处的城楼,原以为这将是摧枯拉朽的战斗谁知道小小晋城竟然久攻不下。
慕无愁没有说话,只是遥望着城楼。
“呵呵,虽说当年你父亲是因我们而死,但是将我们放进中州的却是孔敬庭,如今得以手刃自己仇人,感觉如何。”
慕无愁转眼看了阿拉姆一眼,笑道“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阿拉姆莫名觉得后背一寒,只是确认这慕无愁确实有国主种下的蛊,如若不然阿拉姆几乎要以为慕无愁不放过自己了。
“你去哪里。”
见慕无忧转身离去,阿拉姆问道。
“去替你解决你现在最头疼的人。”
孔敬庭!
今日一切都会了结,不论是谁。
昨日匆匆忙忙修补起来的城门形同虚设,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巨兽直接冲进了晋城。
只是本该出现在城楼的孔敬庭却是没有出现。
他不是该来带领所有人抵御雨师妾的吗?
就在此时所有人都遍寻不到的孔敬庭就在城外不远的山坡上,他在等人,等一个自己亏欠良多的人。
“你来了。”
孔敬庭神色如常,仿佛自己正在品茶煮酒一般,即便他现在正在面临着生死。
“嗯。”
慕无忧依旧穿着那身黑色的斗篷,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
“你说,只要我让你杀了,你就有办法让雨师妾退兵是吗?”
孔敬庭看着这个年轻人,面目俊秀,只是透着怪异的苍白,还记得几年前在儒家见到他的时候是如何的意气风发,都是自己的错。
“自然。”
“那好,你动手吧。”
“你就这么甘心被我杀了?”
慕无愁不知该作何感想,自己谋划了这么多年,甚至放弃了一切,到头来看不到你的恐惧,看不到你的忏悔,你就只是一句轻轻松松的动手!
哪有那样好的事,你害我慕家家破人亡,我和弟、妹孤苦伶仃,你就这样干脆的死了。
“那又如何。”孔敬庭反问,自己已然在这里了不是吗。
拔剑,只见原本明亮的剑上不知怎的竟然染上一块一块红色的血迹,看上去竟有人令人作呕,道家视自己的剑为生命,慕无愁究竟经历了什么没人再会知晓,世人只会知道今日,便是孔家家主孔敬庭的忌日!
没有想象中刀剑划破脖子的感觉,睁开眼睛,自己的孙儿用剑挡住了慕无愁。
“令儿,让开,这是祖父应得的。”
“不,祖父,我绝不能看着你被慕无愁杀死。”
自己的父亲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就战死,从来就是祖父一人将自己抚养长大,如今有人要在自己面前杀死他,自己怎么能坐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