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抹着老泪痛诉道,我这到底都是为了啥儿吔,我把自己的心肝掏出来给大家伙儿,人家全当了驴肝肺了,我想不通呢?就是死了也想不通呀。
沈玉花的肺腑之言,说得胡、杨二人心里也是酸溜溜的,却又一时之间不知拿啥话来安慰伤心欲绝的沈玉花才好,他俩只能默默地听着沈玉花的哭诉,都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俩只的哭诉,都有默默地听着沈玉花的哭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为慎重起见,胡亲自挂电话,把木琴和凤儿叫到了镇大院,同时,也把沈玉花喊了来,杨贤德亲自主持谈话,胡做主讲,动员杏花村全盘收购“天然”厂,独家经营。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一种意外的惊喜把木琴和凤儿顶得差点儿窒息过去,她俩绝没想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得来的事情,竟然在短短的几天内发生了天翻地覆地变化,这是她俩从未敢奢望的好事,随之,她俩又不得不为如大山一般沉重的债务而发愁,若要彻底买断“天然”的所有产权债务,就必须拥有一笔天文数字一般的资金才行,就当前“天野”厂的那点家当,就算是把全杏花村人的私房钱都搜刮过来,也是不够的。
她俩渐渐放下了惊喜若狂的心情,倒吸着冷气,讲说着资金短缺的窘处,就好像饥了数天的饿鬼,面对着一大锅干乎乎香喷喷的熟肉,口袋里却掏不出半个子儿来一样,只能流着馋唾饱眼福,而无口福了。
杨贤德再次端起了往日的架势,现出了往日的嘴脸,他皱着眉头挖苦道,瞧瞧,你们瞧瞧哦,这俩人都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给砸晕哩,连句话都讲不出来了呢?我看,你俩也就别拿架儿硬装了哈,赶紧回去,把掖藏在各家各户墙旮旯耗子洞里的钱划拉出来,立马把“天然”这块香饽饽儿买回去,再细嚼慢咽地品尝去吧!
凤儿既喜又忧地嘟囔道,叫人连个心理准备也没有,这可咋办好,这一大笔钱,就算把全村老少的骨髓榨干哩,也弄不出这么大一笔来呀,杏花村要是能印钞票就好了,一霎霎儿的工夫,就能把钱如数送来,多好。
杨贤德没好气地回道,你要是能印钞票,现今儿也就不用站在这儿不嫌腰疼地瞎说八道哩,恐怕早就蹲进了深牢大狱了呢?净说些个没用的废话,想是叫馅饼砸得至今儿还没醒过神儿来吧!
凤儿现出个鬼脸,悄声说道,人倒是清醒着,就是这么多的票子还不知躲在哪儿睡大觉呐,这么短的时间,到哪儿去弄哦,就算是打谱儿抢银行去,也得给点儿时间不是,
胡一直没有吱声,其实,他也在替杏花村发愁,这不是个小数目,上百万的资金,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比登天还难,但是,在这种要命的时刻,他绝不能叫这笔关键的交易因此而夭折,北山一村的老老少少,他惹不起,今年的人事调整,更像是一柄悬挂在脑门儿上的利剑,直戳着他和杨贤德呐。
他引诱道,你们不是有南京总厂这个大肚子财神爷撑着嘛,哪就会叫这几个小钱吓晕了头哦。
木琴叹道,总厂那边虽有应诺,恐怕也不会敞开了钱袋子,叫咱掏够捞足呢?再说,总厂的钱也不会叫咱白用的,肯定要横空里一腿来,这样一来,咱可就白替人家忙活了,赚不到几个钱的。
杨贤德“当当”地敲着办公桌面道,好啦!好啦!你俩也不用在这些人面前装傻哭穷了,再怎么装,怎么哭,也得把“天然”接了过去,这是一个关乎着北山镇安定团结的大事,也算是当委、交办的一项特殊政治任务,更何况,你们杏花村对“天然”厂伸出的馋虫,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呐,我也不是一推百了让你们为难的人,早就替你们琢磨过了,我寻思着,这个事还是有转机的,咱镇上和村里一齐出面,直接去跟银行交涉,争取负债经营,把银行的债务直接过到你们“天野”厂的头上,这样的话,贷款可以不用先还上,只要及时跟进利息,也就把个死厂子盘活哩。
凤儿纳闷地问道,啥叫负债经营哦。
杨贤德看着满脸疑惑相儿的几个人,回道,今儿一大早,我曾挂电话跟银行里的个别熟人打探过,像咱这种情况,可以通过正当渠道,把银行的所有贷款及利息转嫁到买家头上,等于是买家转贷了银行的款子,卖家不再承担银行的任何信贷责任,这样的话,杏花村就不必担心资金不足的问题,北山一村也能就此开脱了欠贷的干系,还一个滑人儿出来,只是这样做的难度有些大,必须由县、市银行的那些个头儿们同意才行,虽是难度大,总归还是条能走得通的路子,值得一试呢?
一屋子人顿时恍然大悟,都跟着叫起好来。
胡轻松地接道,老杨的这个法子最好,多少的难事都能迎刃而解了,跟银行那帮鬼东西打交道,我还是有点经验的,咱就以镇当委、的名义,出面协调,关键的时候,再把县太爷请出来,相信银行那帮龟孙儿再难缠,也得乖乖听咱的调遣。
为了能叫“天野”负债经营,彻底把“天然”这块沉重的包袱卸下来,胡亲自安排唐在家主持工作,自己则拉上杨贤德、木琴和沈玉花,专意跑银行,就跟说媒扯皮条似的,决心要促成这段好事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