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儿子说的。
司念才不相信他们这么好心,她看那儿子的眼神就知道,所谓的全放了就是幌子。
“那你先把她们都放了。”
赵云瑞终于出去了,传来重物落地的“砰”的一声。
儿子似乎没注意到,医生却听到了,对儿子示意了一下,转身走向门口去查看。儿子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也被吸引过去。
就是现在!
司念双腿发力,迅猛如猎豹,冲出书房门,弹跳着越过某个孕妇头顶,抬起手肘,重重击打在儿子的胸口。
儿子猛地向后倒,司念马不停蹄地冲向门边的医生,冲过去就是一个高抬腿,把医生的刀子踢落在地。
她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一句话:“快拿武器!”
满地跪着的孕妇们这才反应过来,哭着拾起儿子的小刀,有两个胆量大的,直接坐在儿子身上压住他。
司念和医生在地上不断扭打。她力量不足,几次被医生反压,身上挨了好几下,满头满身都在痛。
被压在地上,一只手正好摊开,司念眼角一瞥,猛地把发着荧光的小刀抓到手里,在医生背上狠狠扎下去!
医生嗷嗷地痛叫起来,白大褂迅速被鲜血染红。
红色烙印在司念的视线中,好像染红了整个世界,她视线里漫起一阵水雾。
虽然极端吃力,但一切其实结束得很快。
赵云瑞出去之后第一时间就报警了,警方在两分钟后驾驶飞艇赶到,收拾残局。地下室晕倒的老麦克紧急被送往医院,其他伤者同样处理,奇迹般毫发无伤的司念和其他孕妇们则被带往治安局。
司念一进治安局,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心下不知为何一阵慌乱。
好像逃学后打群架,被老师发现了一样。
奕连州是连夜带人在这一带搜寻司念的踪迹的。一接到治安局反馈,她就以最快速度飞过来,在里面等着。
其实从一开始,司念就只是她带出来给全联邦人看的一个挡箭牌,也是一个稳定军心、稳定联邦内部各大帝国反叛之心的标志。
但这个标志所起到的作用十分有限,仅仅是告诉别人:我奕连州不会出精神问题,还能打,谁都别想乱动。
司念逃走是她计划之内的一步棋,也是为了告诉别人:我奕连州虽然愿意结婚,但不会在你们的预料之中,跟你们预料之中的人结婚。
一拖再拖,也许还能拖得婚期更迟一点,这是对她有利的。
但是,司念失去行踪却在她的意料之外。她没想让这个简单的小姑娘受伤害,但也不想司念被别人先找到,所以等到不耐烦,干脆自己出马。
她远远地看到司念了,一身脏兮兮的衣服,靴子都被烧成露趾凉拖,头发乱糟糟的炸开,黑色的污迹满脸。
晨曦即将到来,这是每一晚最黑暗的时刻,而司念背着这样巨大而厚重的黑暗,朝她走过来。
身后跟着七个一字排开、挺着大肚子、神色萧瑟又充满希望的孕妇。
她就像是她们所有人的领袖,步子迈得不大,走得也不精神,手指还在神经质地痉挛。
但,在黑夜不多的星光中,她看起来无比高大。
果然,她没看错,小司念本身,就是一个惊喜。
奕连州迎上前,拉起司念的手,心疼地抚摸她脸上的血迹,像好姐妹又多了无限暧昧。
孕妇们有两个人认出了奕连州,震惊地窃窃私语:“那是……那谁?”“好像是啊……”“她认识司念?”
司念神色阴郁,毫无见到朋友的欢喜。她好不容易逃出来,这不是又回到魔窟里去了吗?
赵云瑞作为司念的第一辅助,时刻关注着司念的状态,见此情景皱眉上前问道:“这位女士,请问你跟司念认识吗?”
奕连州微笑着,放出属于黑暗哨兵的气息威压,一瞬间,全城所有还醒着的哨兵,纷纷感受到她的召唤,全部朝向她的方向行礼。
治安局的警察,每个人都恭恭敬敬地向着她弯腰行礼,等待她的吩咐。
这属于黑暗哨兵的气息啊,让他们所有哨兵的血液在血管中奔突不已,也让眼前这些向导一个个心醉神迷。
赵云瑞在迷幻中听到了一句温温柔柔的轻语:
“小司念,她是我的未婚妻呀。”
从袭击到逃跑不过几秒,堪比哨兵的速度。
校长头上滴下了更多的汗,他颤巍巍地跨前一步,声音发抖:“将……将军……”
奕连州转过脸来,丝毫看不出狼狈或愤怒,平静温和、略带笑意:“请问,那位向导叫什么名字?”
“她……她叫司念……”
“司念……”奕连州语调轻柔,将这名字玩味地在舌尖碾过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