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之巅俯视被云雾吞没的群山，只见云层平铺万里与天融为一体，听高和许二人介绍，“云海”是归墟山的奇景之一。

看着一望无际的云层的确是如临大海之滨的感觉，仿佛此时已经远离了喧嚣的凡人俗世，其实凌枫在巫山的时候这样的的“云海”或者“雾海”是常常见到的美景，这样的奇观大概也是俗世之人称各修行宗门所在的大山为“神山”的一大原因之一吧。

天地定位，山泽通气，山之出云连连不绝，与连绵的群山一样意象万千而相通，修行者感应和操控天地元气其实就是炼气，修行者居大山入山林以求修身入道除了想远离俗世纷争也可能是因为山泽之意与气有相通之理。

归墟山是东域与中域交界的大山，是绵亘东域最大山脉中的最高峰，东极临无底之海，无底之海是辰洲大陆百川所归的大墟。

无底之海是古籍记载是天之尽头，海又名天池，这不得不让他想到剑庄的天池山，每座“神山”可谓深意不凡。

……

……

田恒让其师尊给玄墨院传符书后，尹文真人想见见凌枫这个玄墨院弟子。

神道学宫并没有院士一说，一切都是三位尊长的长老来集体定夺，三位尊长又以尹文真人辈分和威望最高，高山之巅的大殿上，凌枫正在望着这位神道学宫的“大长老”，一位白发苍苍慈眉善目的老者，身穿素衣白袍，很难判断眼前的他到底多少高龄了，也许和玄墨先生一样也是修行百年的大修行者，对方也在打量着他。

“听闻你不过刚刚入玄墨院？”

“小子只是玄墨院前院弟子。”

“虽然不知道此前你在何地修行，想必一定是不凡之地。”

凌枫不知道应不应该如实告知，所以没有回话只是依然望着对方。

“我听田恒说你不但剑符双修还称赞你精通医道之术？”对方又问道。

“修习了一些汤液炼药之理而已，远远谈不上精通，田师兄谬赞了。”

“卑以自牧，玄墨院倒是收了一名优秀的弟子。”

“当年与玄墨先生论道想来已是二十年前之事了，如今也是到了你们这些后辈未来之英贤辩道的时候了。”

“我不过是刚刚入门修行的小子，很多的修行之事还不甚理解，又怎么敢言辩道，倒是有很多疑问。”

“有何疑问？”

“都说天下道门同出一源，道术皆是一脉相承，那就好好修道便好，何必还要辩道。”

“天道下济而光明，圣人以天道设教，修道谓之教，但如今天下大乱，圣贤不明，道德不一，世人皆以自我为天，世人言天道远而不能不及，莫若人道近，欲把人道与天道并列齐高，也有修道者得一言以蔽天道，因此各执一端争论不休。”

“修道之人本就是来自世间之人，如果不明何为天道，却要强行修道只为误入歧途，另天下更加混乱，所以才有了这辩道。”

“如果用天道去干涉人道会不会像修行者入世过多干预俗世之事？”

尹文真人轻叹一声道：“持有此论的人不在少数，这不过是世人妄言罢了，天地不以其自生所以能长且久，修道自然衍生，是古之修道圣贤是希望人能效天地长生久视之道，一可修道得长生之术，二可以理国以治天下，所谓长治久安不正是此理？所以天道本就是古之治国理政之学，何来入世之说。”

不愧是天道神教的圣殿，并没有过于回避干涉俗世之争的问题，也许这就是如日方中的气势，与衰没的巫教相比之下确实有此消彼长的意思。但是也清楚明白的说出了世外的修行界与俗世的直接关键，本就是一脉相承的圣贤修道之学，如今却因为绝地天通和人道大兴以后，天道之术也变得动摇。

世间之人的自我为天导致纲纪混乱，王道失序。世外的修行界也同样面临着天道之术异端百出的问题。

“难道真的要修行者入世去止天下纷争？”

“目前来说却也不太可能，如今各诸侯之国自为政争霸于天下，道门也各有所异，也许我们这辈人是不行了，但不等于你们这些后辈也不行，静观其变吧。”

“真人您找我，只是为了说这些？”

“也不全是为此，我还听闻你们西行之时居然遇到了上古凶兽猰貐，你和剑庄赵师侄几乎遇险，不知为何那凶兽不追他人而是追击你们二人？”

“这个我也不知为何，有可能是我用火符烧它的原因吧。”

“嗯，想来那天火灵符就是你在入玄墨院之前有人赠与的吧。”

凌枫有些犹豫，但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回道：“是”。

“田恒”

“你将来也必定是玄墨院的后山弟子，道门同出一源，有机会就多和学宫各位师兄师姐多交流沟通吧，不必有什么山门之别，你先回去吧。”

凌枫起身拜道：“是，弟子告退。”

尹文真人看着少年人渐渐远去的身影，过了一会才重新闭上双目。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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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说了什么？”凌枫刚出圣殿大殿后高幕海就问道。

“没什么，就是我拜受了一些道门的教义而已。”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