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励，你怎么在这里？”

周芷励轻声笑道，“是呀，我怎么在这里？”说着，她的玉指轻轻拂过古筝，勾出瑟调作引，乃是相和歌，但是一改刚才陈羽妍所弹汉江韵的轻快之风，弹奏的是一叹三调，更显悠扬。她是有意转曲调的，陈羽妍的技艺很好，弹奏的汉江韵能动魄她的心，可是若只是她天天只练这首也是死记硬背罢了，并没有一丝的融会贯通，若是真的能相知，必定跟得上她的曲调的。

淡淡的朦胧之声袭来，缓慢而优雅，那是带着一丝凄凉。

一阵忧愁之感袭上陈羽妍的心头，原本她已经练习了一个早上，可是听到周芷励那悠扬悦耳、婉转连绵的琴声，她就不知疲倦地伴着一滴滴的碎琴声。

一个个音符仿佛是困住两人的心的魔咒，一丝一丝带着哀愁，忽而化成茫然迷惘，今夕何载？两个人婉然抬头双双映入对方的眸中。

陈羽妍的那略带一点玫瑰色泽的眼眸深邃得就像是一双漩涡，能将任何一个人吞噬，足以穿透周芷励的心灵。到底还是找到了，那是第一次可以周芷励感到心醉的感觉。

“或许老师可以听听陈羽妍弹得如何。我是外行人，不过也曾希望有机会的话，听一场动容的演出。”这时脑子又浮现她们的话。“和我一同出席校庆的表演。”

虽是在让人落泪的琴声中，虽是足以体会到曲中处境凄悲，然而周芷励却向陈羽妍惊心动魄地一笑，再有她那令人迷人沉醉的眼眸，陈羽妍已然完全无法感觉到自己的存在。身上几亿个细胞，每一部分的细胞仿佛都只是为周芷励为跳动。

忽然，琴音戛然而止。静，让两人的心明朗，心从来都没有像今天那样贴近过。随后，二人皆是笑起来，那是会心的笑，那是动容的笑。

纵然一笑，足能地老天荒。

陈羽妍与周芷励对面而站着，后背轻轻考在桌子上，她低头把手放在琴弦上，心里面填满了幸福感。努力了八年，终于等到在那一天和周芷励合奏，尽管不是在表演的台上，但是我还是很满足。

“汉江韵是百年校庆上的曲目？”

“嗯。”

“可是这曲的巅峰之音是两人合奏的时候，你一个人怎能？”周芷励励终于明了这些天她在忙什么，几乎不休眠地练习就是为了一曲合奏。

陈羽妍抬头凝视她说：“我知道曲调很难，所以才加紧练习啊，还有不到两个星期就得上台表演了。”

“你有信心？”

“不好说。当时我想到了这个方案的时候是打算找你一同出演的，可是你拒绝了，我不想违背你的意思强迫你，所以我就选择一个人合奏。”

周芷励凝视着她，“怎么不找别的老师呢？”

“不是每一位老师都可以弹出我想要的效果。”陈羽妍的话明显是有点大言不惭，可是的确她可以选择独自合奏就足以看到她的高傲，她从来都不屑去求人，除了周芷励罢了。当然她的技艺确实很高，纵观整间hn大学会弹奏古筝的老师是没有人比周芷励高。

自负的她又出现了。不过自负的陈羽妍不是令周芷励讨厌，她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是去做过调查，侧面来看她对工作是很认真的。

“那既然找不到人，又为何不选择改变曲目呢？”

陈羽妍轻轻摇头，“这曲子是表现了人们欢欢乐乐忙春耕，意气风发夺丰收的愉快心情。正好切合我们百年校庆的，育人百年丰收累累。”

她比她想象中还要执着，这份坚持的勇气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做到的。对事情要求得尽善尽美，为了有好的效果宁可自己辛苦，天天起早贪黑地练习，尽管还是有些勉强，但是已经是很出色的人了。还记得当年自己不知疲倦地练习为的不就是同样的目标吗？自从自己毕业成为老师都没有见到有这份心的人了。既然自己都可以做到而且这也是自己多年来的心愿之一，为何不抛开一些拘束呢？不出风头是自己一直贯彻做到低调，但是未必出演节目就是出风头，我只是和她合奏一曲，表演完就可以下台了。这也是我对自己的母校的贡献吧？

思前想后，又想到自己难得的好朋友兼学生容诗也是很期待师生合奏的节目，最后她才缓缓地说：“如果我帮你找到一位可以胜任的人呢？”

陈羽妍挑起眉，一脸不太想接受的样子，“那还得看看是谁。”

“如果是我呢？”

如果是你？陈羽妍整个人想五雷轰顶一般，那双灵动的眼睛定眼看着周芷芷励。心头忽然感到好酸，自己努力了很久很久，居然等到今天了。

良久都没有看到陈羽妍有反应。“怎么了？”周芷励担心陈羽妍了。

只见陈羽妍缓缓地走到周芷励跟前，“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抱？周芷励的大脑顿时放空了，一时无法回应她。身子忽而被她拥抱住，拴入怀中，由于她不能回过神来，所以任由她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