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到两个人影的十河一存兴奋地高呼,引着追兵们再次冲了上来。雨秋平只觉得一阵阵头皮发麻,自己特意跑进河里,到底是怎么给追上来的!
“果然往河里跑了。”十河一存用蔑视的眼神看了一眼雨秋平,“把人分成两队直接沿着小溪两岸追来,我看你从哪里上岸?”
雨秋平和朝比奈松千代的马术都谈不上好,眼见着就要被追兵给再次追上了!万般危急之下,朝比奈松千代忽然一勒马缰停住了马匹,随后翻身下马,雨秋平都没反应过来!
当他扭身去看时,只看到朝比奈松千代狠狠地把刀捅进了马匹的屁股,随后便连蹦带跳地钻入了旁边的灌木丛里。吃不住痛的马匹在狭窄的山路上发狂,哀嚎着不断跳来跳去,把身后的追兵给挡在了那里!
“殿下,快跑!”灌木丛里传来了朝比奈松千代的高喊声,雨秋平顾不得别的,只得孤身一人继续策马向前面逃去。
然而,那匹马终究挡不了追兵太久,身后的人又再次追了上来。雨秋平借着转弯的机会回头瞄了一眼,发现冲在最前面的就是厉鬼般的十河一存!而在他的身后,空了好长一段,才能看到他的旗本武士。看来不仅是雨秋平的马术比不过十河一存,他的部下也根本跟不上他。
可是该怎么办!雨秋平此刻已经急得手足无措,身边已经一个人都不剩下了!他还能指望谁!只能靠自己了啊!
雨秋平屏气凝神,将全身上下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操控马匹上。双腿有节奏地夹着马腹,左手拿着马鞭一下一下抽着马屁股,右手操控着马缰。身体微微拱起,随着马匹四蹄落地又腾起的节奏而改变身体的姿态,眼睛则一刻不离前方的道路。
然而,即使他已经
拼劲全力提高马速,却依旧不是十河一存的对手,两人的差距正在以肉眼看见的速度缩小。用不了多久,雨秋平就会被十河一存追上,一刀结果!
就在雨秋平即将陷入绝望的时候,身后的追兵队伍却忽然发生了混乱。不断有惨叫声和打斗声传来,雨秋平几次回头,都看到有的追兵被直接打下山崖或是打到另一侧的灌木丛里。十河一存显然也注意到了身后的动向,在雨秋平回头看的时候也回头看去。
只看到一个一身黑甲的骑士,挥舞着一把巨大的长n,愣生生从十河家的追兵队伍里杀了出来。他浑身的衣甲都染上了血迹,连坐下马的鬃毛都被血水弄得湿漉漉的,马蹄印上也是鲜血的痕迹。雨秋平在跃上一处高坡时,刚好有了一个可以看到后方山路的角度。只见蜿蜒漫长的山路上,横七竖倒着不少十河家骑兵的尸体和无数伤兵,他们的鲜血汇聚成了一条血色小溪,沿着山路缓缓向下淌去。而那些没有被杀死的十河家骑兵,则正奋力地在这条血色小溪里逆流而上,试图追上并阻拦那个杀上来的武士,却无能为力地被那个武士甩在背后。
那个武士,从后面追上了追兵的队伍,一路顺着追兵的队伍杀了上来,一直杀到了这里,竟然没有人能够阻拦!
他不是别人,正是那有着“天下武勇有一石,平郎独占斗”之誉的本多忠胜!
“天下竟有如斯猛将。”
十河一存望着那个从自己的队伍里硬生生杀出来,直奔自己和雨秋平冲来的本多忠胜,不由得感叹道:“武家之风,得以传续。”
十河一存看了一眼本多忠胜与自己的距离和自己与雨秋平的距离,粗略估算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随后,他将方天画戟换了只手,夹在了握着马缰的左手的腋下,右手则向怀中摸去。
“殿下!小心!”本多忠胜见状,立刻意识到了十河一存要干什么,拼劲全力地对着雨秋平狂吼道。
雨秋平听到本多忠胜的大吼,惊慌地回过头,发现十河一存从怀里掏出了一把肋差,抡圆了胳膊,朝着雨秋平甩来。千钧一发之际,雨秋平猛地一个后仰,将身体几乎平躺在了马背上。下一瞬,就看到一把肋差旋转着贴着雨秋平的额头飞过,甚至切断了雨秋平的几根乱发,耳边呼呼的风声惊起了雨秋平一身冷汗。
雨秋平心中暗自侥幸之时,坐下马却忽然发出了一声哀鸣。
原来那把肋差,虽然没有扔中躺下的雨秋平,却径直插入了雨秋平坐下马的脖颈,顿时马脖子上血流如注。马儿哀嚎了一声,无力地跪倒在地,把马背上没来得及调整姿势的雨秋平给径直甩了出去。雨秋平措手不及,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连着滚了好几圈,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喘不上气,一下子缓不过劲来,几乎昏死过去。
身后的十河一存拍马赶到,高高扬起方天画戟就要向雨秋平砍去。本多忠胜拼劲全力地向前冲刺,却仍然赶不到,只得徒劳地把手里的蜻蛉切向前甩去,却被发现了的十河一存反手抽出腰间武士刀一挡,给打飞在了地上。
“殿下!!!”
本多忠胜近乎绝望地咆哮道,眼睁睁地看着十河一存将方天画戟举到了最高点,随后向下斩去!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