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之后,街道渐渐安静。高级轿车的隔音效果极好,陆时年坐在后座,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段一弛的话像夏天怎么都赶不掉的蚊子叫,在陆时年的耳边每隔一会就冒出来。
他不喜欢夏天,更讨厌蚊子。
回到陆宅的时候,他在二三楼的连接处发现了那个瑟瑟发抖的瘦小身影,丝绸睡裙的裙角被秋风撩起,他怔住,伸手想去将这小女人握进手里,段一弛的话“蹭”一下跳出来,他手上动作停滞,转身去把走廊的窗关好。
安思雨睡得浅,他刚走了几级台阶,就听见她用猫咪样懒懒的口气说:“陆时年,你回来了。”
“嗯。”陆时年带着微醺的回答和平常有些不一样,安思雨在空气里也闻到了淡淡的酒味,不是那种令人恶心的,反倒有些醉人。
真是该死,造物者偏心太多!
“我想跟你说,我不是因为佳佳才说那番话的,那都是我的真心话。”她搓着手臂,还是冷。“我们还要在一起工作快三年,我觉得你是对的,我们应该坦诚相待。”
她踌躇着朝侧边挪动几步,想找个角度看清陆时年的表情,但楼梯的声控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亮,“那个,佳佳的事情不你如果帮忙我会感激,你如果不帮,就像你说的,世界上那么多不公和可怜的人,没有谁能大包大揽的,超人也不行,对吧?”
她顿了顿,“我是想多一条路能多一个保障,多一点机会,所以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安思雨酝酿了一晚上的话说完了,陆时年的反应平淡得和她预想的有些不同,还以为他会讽刺自己多管闲事,又或者再次被激怒。
半晌,安思雨觉得困顿憋着声打了个哈欠,陆时年即刻就上了楼,这温情迷惑着她。
安思雨对着那个背影说忽然好想说一句“晚安”,却又不敢。
这次谈话“平稳”结束了,没有吵架也没有做那件事,正常得让安思雨觉得陌生。
为此,她当晚睡得断断续续,没深沉过,梦中似乎看见了刘佳佳从各种危险的边缘掉落,悬崖边、湖边、楼顶边缘,
她抬手去抓,每一次都是快要碰到她的时候,刘佳佳就已经坠落,变成一滩滩血水和骨肉的混合物,瞧不清模样。
画面最后定格在那天两人挂在二十多层的楼顶,她看见的那双眼睛里。
随后那眼睛忽然带着恨意瞪向她,竟然一眨一眨说起话来,“是你,是你害的我!”
“佳佳!”安思雨从噩梦中醒来,眼角挂着泪,这梦到底预示着什么,她根本不敢往下想,给李兰打电话对方却始终没有接。
会不会出什么事?她的心突突直跳。
“安小姐?”门外传来王声音,“先生叫您。”她笑容满面打开房门,安思雨疑惑地歪着头,“陆时年?”
王妈眼中有欣慰之色,“我看是有事情要跟您说呢。”
看王妈脸上的喜色,难道方法起作用了,他准备帮忙了?
安思雨来不及穿鞋,光着脚跑下了楼,“陆时年。”她的音调上扬,带着欣喜。
然而陆时年面色冷淡的敲敲桌上的报纸,随后去了客厅。
安思雨走过去瞧了一眼报纸,那是今晨的早报,其中有一个板块很突兀,明显是报纸排版已经结束后又加上去的。
“某街道24小时药店闯入匪徒,未成年少女刘某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