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三十道烈马高停于外,马背之上三十道挎刀人影一动不动,只是清一色右臂拔刀。
街道之上熙攘人流顿时慌张四窜,没有丝毫规矩可言,而酒楼上本来开怀大笑着饮酒调侃的一众食客也是纷纷趴在窗口或者门前,神色恐惧地望着门外,而后随着第一个人的尖叫声喊响,酒楼便是炸开了锅。
为首身着长衫的男子面容严肃,而后倨傲对着酒楼上朗声道:“剑冢苏年,我乃是乾云宗鲁刀大家座下第二弟子刑楠。我不管你是何尊贵身份,但足足三十八县的平民被你无故杀害,实在天下难容,就算有些是该杀之人,可你也应该先过问我乾云门一下才好,我门下十二名客卿或者世交皆是被你所杀,决不能再容忍你肆意妄为!”
话音落下,三十道刀身微侧,发出嗡鸣声。
酒楼内人群顿时讶异起来,而后便是嘈杂的议论声。
酒楼上的苏年终于大口咽下最后一筷子凉菜,这才拍了怕肚子,缓缓起身,在一众目光下走出酒楼,站于门口。
无论是先前得罪他的店家小二,还是先前仗义出言的汉子章二狗,心情都是无比复杂,再做任何料想都是不会想到,刚刚还把酒言欢的和善少年竟然就是名动整个魏中的大侠。
街道上人群围绕却无一人开口,皆是望着微微低头,显得有些沉默的少年。
名叫刑楠的男子望见这一幕心中大定,还以为这小子是怕了,眼神闪烁间率先开口道:“想必你心中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愧疚,既然这样,只要你乖乖随我等去上一趟宗门,也不会受什么太大的责罚,最多就是替你剑冢管教一番便是。”
“当然还要交出你从南家宅取走的那枚龙息丹。”
苏年望着三十道拔刀身影,略感麻烦,当即叹息道:“你知不知道这里离剑冢不过几日脚力,骑马最多一日功夫。难不成你真当这魏中行省有你们说话的地方了?”
刑楠听到这话顿时脸上就挂不住了,怒喝道:“住嘴,信不信现在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乾云宗刀下也敢放肆!”
苏年看着满脸怒容的刑楠,灿烂一笑,轻声道:“刑楠,你知不知道先前我往来各县之时都是尽力掩盖踪迹,甚至不惜绕路而行。但为什么这一次来康县之前,偏偏要放出消息?”
刑楠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恐惧。
苏年又道:“这三十人最少都是达到象化一境的好手吧,而你,通化境巅峰修为,啧啧,就不怕你乾云宗年轻一代所有希望就折在这里?”
刑楠冷笑道:“我知晓你跨境对敌拿手,可今天这三十柄刀,就算是你那无距一境的大师兄来了,恐怕你也得乖乖死透。”
“我劝你还是听话,只要答应条件,我保证不动你,自然也可以代乾云宗为你讲上些好话。毕竟不打不相识,往后我乾云宗也能和你们剑冢好生相处,多加合作。你我,说不定也能称兄道弟一番,如此不是甚好?我再说一遍,别给脸不要脸。”
苏年双手插兜,耸了耸肩轻声道:“恭喜,你完了。”
刑楠听见苏年这句话冷哼一声,只是第一次拔出了腰间的绣龙刀,怒道:“找死”
突然众人背后一道夹杂着雄浑内力的冷漠嗓音响起:“苏师弟的意思是让你们这帮废物去死,还不懂?”
三十道持刀身影猛然转身,下一刻便呆立当场。
只见无数房檐半空之上,足足数十道身影御剑破空袭来,剑势磅礴如海流倾泄而出,凌空而立。
何人?
携剑破空而来,天下间只有一个地方,剑冢。
当头青衫男子不理会脚下那三十道身影,只是定睛对着苏年灿烂一笑。
苏年回以一笑。
不再将纳甘挎于腰间的徐信达,直接便将其背负于身后,英姿飒爽,翩翩剑修。而后他看向脚下的刑楠,眼神冰冷,开口讽刺道:“好大一个乾云宗。”
“听说乾云宗要和我剑冢好生相处,合作?”
“你还要和苏师弟称兄道弟?”
“到底是你把乾云宗当做了什么东西,还是说你把自己当做了什么东西?认不清自己是什么货色?”
徐信达名头太响,足足称霸剑冢将近十年的大师兄,早早便是刑楠心头永远无法逾越的一道坎,此刻见到真人立于眼前,刑楠心底再没有一分敢于争斗的心思,甚至无法再握紧刀柄,颤抖着嘴皮刚想开口。
徐信达身后的一众弟子却不等他解释,直接释放出滔天剑意,同时怒喝道:
“下马!”
包括刑楠在内,三十道身影纷纷落马,狼狈不堪。
刑楠艰难坐起身,面色铁青,咬牙道:“徐信达,你莫要欺人太”
凌空当中的青衫男子闻言瞬间向前一步,直接驭气,背后纳甘黑光乍现,铿锵一声自行出鞘,一轮霸道剑气如幽月斩出,当头便汹涌灌溉在刑楠天灵盖顶,后者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砰地一声直接被砸入地面之中,血肉糜烂,不知死活。
青衫男子落地,冷声道:“你也配直呼我的名字?”
而后青衫男子再挥手,对着空中数十道剑冢弟子示意,平淡道:“全部杀了。”
酒楼下,剑气纵横。
魏中行省从来没听说过什么乾云宗,只有一个宗派,剑冢。
苏年轻笑一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青衫男子,喃喃道:“好生霸道,如此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