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斛律族长真是说笑了!公主是草原上的明珠,只有她选择别人的,哪有人敢勾引她呢?”萧玄铖还是辩解了一句,重申了公主的高贵冷艳。这话惹得耶律祈看了他一眼,这人“我有隐疾”的宣言她仍然如雷贯耳、历历在目呢,当事人此时莫不是失忆了?这样想着,耶律祈又是忍不住一笑。
斛律大石看着这两人有来有往的互动,只觉的喉咙梗住了。一口老血不不上不下的淤积在那里,真是令人痛苦。
斛律大石看了贺不臣一眼,贺不臣摇了摇头,劝他时机不到。斛律大石只有继续喝着闷酒。
“来来来,我这儿有二十年的虎鞭酒,大王还有右贤王尝一尝!”这酒可是贺不臣亲自酿造的酒,一打开便酒香四溢。斛律大石看着虎鞭酒有些激动,这酒上来了,就表示宴会已经进行到了尾声了,下一个环节,就是甲士上场了。最后再不保险,还有黑火/药打底,今夜一定可以让这些人有来无回。
想到此节,他满饮了一大杯。贺不臣和耶律东台、耶律势伴酒,也跟着喝了下去。就是萧玄铖被排除在外了,看来斛律大石这个小心眼儿,不乐意让萧玄铖此人沾染他宝贵的酒水。耶律祈倒是本来就是果酒,不在此列也没关系。
“哼!”斛律大石看着萧玄铖一眼,一边阴阳怪气的哼着。萧玄铖没有把心思放在斛律大石的挑衅上,他看着贺不臣跟着斛律大石一杯一杯的喝酒,心里有些震惊。难道,他猜错了。
“当啷!”是瓷杯摔碎的声音。萧玄铖瞳孔一震,没想到竟然是耶律祈先倒下的。难道自己千防万防,还是被钻了空子?他抬头盯了贺不臣一眼,只见贺不臣脸上露出了一个堪称诡谲的笑容“陛下,臣做到了!”
斛律大石后怕的呵斥道“说什么胡话?怕是醉酒了吧?”他说完紧张的看了看已经晕倒在桌上的耶律祈、耶律东台和耶律势,肚里先把耶律祈嘲笑了一番,女人就是弱,喝果酒都能喝醉。
还没到最后的成功,虽然自己的确有称帝的想法,但是臣叔怎么能这么大大咧咧的就说出来呢?他看着神色焦急的萧玄铖一眼,心里下定决心,这个人也是一定要杀的。
“哈哈哈哈!”看着被放倒的漠北权贵,贺不臣一边笑,一边吐出血来。
斛律大石瞳孔一缩,失声惊叫“臣叔,你没事吧?!”随后他感觉到自己肠内搅天动地的疼痛。
斛律大石又看了神色焦灼但身体浑然无事的萧玄铖一眼,断断续续的哑声恨道“原,原来是你啊……你可真是好狠毒的心啊……”说着他七窍流血而死,死不瞑目。这酒看起来毒性浓烈,而他又是喝着最多的人,这这样的结局,也不是不能理解。外面烟花还是勤勤恳恳得放着。
贺不臣跪下将斛律大石的眼睛阖上,不说出事件主谋,是他对他这位少主人,最后的温柔。
一边给斛律大石阖上眼睛,贺不臣一边咳嗽了一声,他的嘴角又有褐色血液慢慢淌出来。他看着飞奔到自己身前的萧玄铖,殷殷的抓过他的手,嘱咐道“今主上仁弱,牝鸡司晨,今上恐难以久居。天……天之道,有德者昌,无德受殃。陛下外宽内挚,折而不挠,正堪大业。神器之重,不可令他人取之。愿君王行尧舜之事,以顺天人之心!”这一顿一句的话,说了许久,配合着外面轰隆隆响起、生生不息的烟花声,对比格外鲜明。
萧玄铖眼泪在眼睛里面打转,他又跑到耶律祈那里,摇晃着昏迷不醒的耶律祈道“你救救他吧,救救他吧。”他生性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可是不知为什么,看着死前仍然要殷切嘱托的贺不臣,他一向引以为荣的心态就绷不住了。
“陛下……没有用的……我要去见先帝了……”贺不臣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先帝?先帝!臣叔!臣叔你……你还有什么话要交代的?我回去,一定会好好的做好这些事情的!臣叔,你快说!你家人在哪里?我回去一定会帮你的家人平反的!让您沉冤昭雪!”萧玄铖怕贺不臣撑不住了,心乱如麻的提问道。
贺不臣的嘴唇被血水染上了殷红一片,他双唇张合了一下,微声嗫喏道“生虽可乐,死不必哀。承君此诺,百死无悔。”这话却并不是回他的问题的。这是又想起了先帝了吧?
说完,贺不臣含笑离去。
外面的烟火格外盛大了,烟花破碎,好像是生命破碎的声音。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仿佛是知道了贺不臣去世的消息,外面的风雪更加急切了,风刮在帐篷上的重重金子与千百条丝绸上,发出了铿锵烈烈的声音。
一个君臣相成,守诺一生的故事,终于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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