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准被派来驻守西南,西南的商人们几乎立刻得到消息,这个李准是当朝左相王振一派,二品大员。被派来西南,就是为了将这块神散的地盘牢牢抓在手中。
商人逐利,圆滑且嗅觉灵敏,一个新的长官来到西南,他们首先要做的,是想尽一切办法巴结他,笼络他。
但是李准是个实心人,又是个老实头,还是个刻板坚守清贫之人。
他把所有的糖衣炮弹都挡在门外,横眉冷对。每日天不亮就起床练武,寻营。闲来无事亲自带队整顿社会治安问题。
不仅仅是商人们,西南的那些个下级官吏,见巴结上级五门,也都纷纷偃旗息鼓。
但是,有一个姓金,人称金大爷的大夏国商人金圣,他是个例外。
他没有重金贿赂这位西南守军的将领,而是,跟他成为了朋友。
此人圆滑且心机深沉,只用了一个小小的套子,便套住了李准这头倔驴。
那天,李准由于脚伤,出行时没有向往日那般骑马,而是让府里的人套了马车。
二品将军的车架出行,平头百姓都是避让的,唯独与金圣迎面相遇时,金圣的轿子,没避让。
护卫怒喝:“何人?!看到将军车架,为何不避!?”
谁知那金圣听到呵斥,不仅没有立刻避让,反而嘲讽道:“将军?谁信啊?大夏国的武官程乘轿出行,也不怕传到云岚国那边,人家立刻派兵攻下我西南!”
护卫抬枪就要刺,金圣说:“让你们将军下轿来,打得过我这走南闯北的买卖人,我才认他是将军!”
李准在西南处处碰壁,早就是一肚子的气,哪里受得了金圣这样的激将。
他从轿中出来,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拿过护卫手中的尖枪,杵在地上:“早就听闻,西南的商人地头蛇,今天见了,果然名不虚传!来!本将军今日就跟你比上一比!”
金圣早早立在地上,对着李准鞠了一躬,纳头拜倒:“小民金圣,今日终得将军一见,死而无憾!实不相瞒,在下从小习得三脚猫的功夫,在这西南,找不到对手切磋,每每技痒。听闻将军骁勇善战,一套枪法虎虎生威,早就萌生了能向将军请教,切磋的念头。但是将军府的门槛,其实我这样商贾之人能够登的,适才言语多有冒犯,其实只为得见将军一面,还请将军恕罪。”
“你以为我们将军是什么人?随随便便谁想要见一面,就拦轿子,出言奚落?我们将军脚受伤,坐轿出行,还能为了你这泼皮,当真对战一场?想得美!”李准身边的人说着就要上前驱赶。
李准伸手拦住了他:“不必。既然这位金商人想要比,不妨满足他。刚好我的脚受了伤,也不算赚他的便宜。”
说着,李准把手中的枪扔给了金圣,重新接过一把:“来吧!”
来看热闹的平民百姓围成一个大圆圈,将金圣和李准二人围在圈内。金圣接过枪,又行了一礼,便提枪而上。
二人你来我往,缠斗开来。
一开始的时候李准并没有把这个叫金圣还是银圣的放在眼里,有些轻敌。但是几招下来,发现这个金圣净是个有本事的,便渐渐来来兴致。他脚上有伤,只能发挥个三四成,那金圣却是全力以赴。一招一式拆解开来,两人足足过了二三百招,最后还是李准一个虚晃,将金圣掀翻在地。
金圣一下子没有了之前的傲慢,五体投地地跪在地上,咚咚磕起头来。
“将军功夫出神入化,虽有脚伤,也在草民十倍百倍之上,草民佩服!”
李准看着匍匐在地的金圣,一方面是欣慰:通过自己的本事另一个原本看不上自己的人深深折服,这种成就感和满足感是无可比拟的。恰巧可以弥补他在云南的这些缺失。
另一方面是欣赏:一个商人,竟然身上有这等功夫,这个叫金圣的,大概是个好汉。
当下李准什么都没有说,返回轿中,继续赶路。
但是金圣这边,却从他的眼神中,觉察到了一切。
第二天一大早,金圣带着十几车的礼物,登门将军府拜谢。理由是:感激将军不治自己以下犯上之罪。
并且他还声明,这十几车的东西,并不是送给将军府的礼物,而是金家自愿捐出财物,犒慰戍边将士。
这马屁拍得,不动声色,恰对李准的胃口。
他自己做的是个穷将军,并且穷的自在,这不打紧。但是手底下的十几万官兵都跟着过穷日子,这就说不过去了。
朝廷的军饷有限,并且西南此处太平,军饷更是一拖再拖,钱的问题,早已经成为了李准的心头难事。
瞌睡便有人送枕头,哪有不开心的道理。并且李准认为,反正这些钱物是给军中将领士兵所用,不是自己贪墨,问心无愧。
当天李准便留他用了饭,二人还切磋了一下枪法战术,最后,金圣又大大赞美了李准一番并说西南的商贾们凑齐了一百二十车的物资,资源捐送给戍边的将领。
李准,便欢天喜地地钻进了套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