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是卡尔多星人。
费列蒙的实体所在的地质螺旋空间准入不准出,但细想起来不是很奇怪吗?为何向同伴的呼唤就能传达?在报应号从外部抵达之前,应是如此的。
卡尔多星人。
日本近海的大水冲进黑暗的洞里。
“刹那在呼唤我!”
提耶利亚重复这句话。
“全速前进。”
不论你愿不愿意我的靠近但你的生命早已融入我的生命里,而我的生命业已为你的生命所拥抱。
岂能不同在而偷安?
顶着无数来自黑暗深处的注视,报应号一路带水向上,冲破地质螺旋的封锁,直达黑涡镇地下螺旋大空间。
但还要,还要往上往上!接着往上!
一层层堆积的空间所形成的地质螺旋终被突破。
在被捲入此处的人类诧异的目光中,光便照进黑暗里。
报应号在天幕下,俯瞰怪兽纷争的人间。
也正在此时,
卡尔多星人见状心喜而欲脱身,却被黑暗卡尔多星人缠住,不得寸动。
提耶利亚顾不得地上数量超载的怪兽,只见空中被黑色捕获的elsqan。
而在黑暗之中,不停地派生出与elsqan类似的高达
那是卡欧斯病毒对elsqan通体复制的结果。
或可称为黑暗量子异生高达。
由els复制而来的银白高达,与由卡欧斯病毒复制而来的黑暗高达,战在一块儿,els处于下风。
不受强互相作用力的限制,自引力、电磁力与弱相互作用力之中诞生的轻子生命,天生便是受四种限制的重力生命的天敌!
报应号展开全部武装,支援己方的elsqan。
怪兽在地上,而机动战士们在天上,展开了人类历史上还未见过的宏大战争。
不停增殖的混沌之病毒,不停派生出复制的战士们。
同为复制增殖形生物,但重子生物与轻子生物的差异乃是一道天堑。
“抱歉,把你们捲入这一场纷争之中。”
刚才还在小声互相讨论的夕霞、高松翔、安国、星野梦美等人听到此言,均摇头。
“我们受quanta刹那先生恩惠既多,此亦何苦?”
夕霞笑。
她似乎真的不怕。
“那我要走了,你们万事小心。”
在这些人的注视中,提耶利亚起身,披上厚重的大衣,抵达格纳库内,登上两分钟前令els化形的异生疗天使高达,然后展翅飞天,迅速接近elsqan所在的位置。
“调定脑量子波完毕应该已经接上elsqan了。”提耶利亚面露困惑,“到底不能简单成功吗?”
异生辽天使高达立刻被黑暗追来。提耶利亚也不在乎,下达els自己操作的命令后,自言自语:
“距离已经够了。”
他开启舱门,在天空的端顶,黑云与万物,大地深深在脚下,彷彿一张轻薄的纸,只要跳下,自己便会在狂岚中粉碎。
于是一笑,就在这风中纵身一跃,两手抓住elsqan未被汙染的稜角,奋力收身,攀沿高达的舱门。一把踢开。
眼前无数的黑暗如结成茧,将少年人包裹在其中、跃动,呼吸,只露出头部,还有与操作杆相连的手的一半。
像极了els入侵地球时、被侵蚀的脑量子波发达者们。
“别害怕,刹那。”
提耶利亚说完又笑:
“不,你怎么会害怕你恐怕还在斗争着吧?顶多不过是由于失败而产生某种怀疑。没关係的,我在你身边,你不会是孤独一人的冒险。”
他毫不犹豫地握住刹那的手,接触黑暗。
实体化的侵蚀性病毒迅速沿着手就开始攀沿向上。
提耶利亚将手套摘掉,并用微型便携光束刀进行切割,却见光灭,而军刀也被侵蚀。落入黑暗里。
“这样、这样。”
他将手伸入柔软的黑暗里。
于是无数的黑暗沿着他的人身透来。
入土为安。
如果人真能感受到这一点的话。
或许便是现在吧。
提耶利亚漫无边际地想到,然后视野、其余感知到脑量子波全黑,万物荒芜。
寂静的黑暗里,突然听到了嘈嘈切切的黑暗的呢喃声:
为何祈祷的是丰饶,最终得到的却儘是贫瘠?为何生命不是一场丰盛的宴席,而只是活着的死亡?
这是此前怪形所说过的话,儘管部分用词并不相同。
提耶利亚立刻认识到这点。
“为何卡欧斯病毒也会如此说?”
他的意识体在黑暗中不停巡游、不停地奋力寻找,呼唤着刹那f清英的名字。
黑暗接着黑暗。
彷彿无数生命的心底。
那是被卡欧斯病毒曾经复制的万物的灵魂堆积而出的资讯的洪流。资讯的密度超过物理极限,于是坍缩成无光的流。而卡欧斯病毒所复制的、所侵蚀的,最多的是生命负面的意识。
生的失败,努力的失败、进化的失败,自然的淘汰,还有被伤害的痛苦,死亡的苦楚,没有希望的苦楚,短暂人生的苦楚、无可奈何的苦楚。
生、老、病、死,五蕴盛,爱憎别,求不得。
于费列蒙作为人类的一生中,
以及于地球之万物的一生中,
于这四十六亿年间无数生灵的悲歌中,所堆积的怨念与负面的意识,全部被降落在地球的卡欧斯病毒承受了。
为了报复这一切,或者为了替进化的失败者们报复这一切,卡欧斯病毒想要消灭费列蒙
但换而言之,也意味着人类的灭亡。
只因被创造出来的已是人类的支柱。
黑暗在呢喃。
被卡尔多星人杀害与炼制的无数星球生命旧金山因怪兽的斗争而死亡的倖存者日本步行鱼登陆中浑身肿胀的亲人爱人的分别哥斯岸时一瞬的闪光一夜过后同床异梦、寄生兽的醒来
冰河、地震、火山,大旱、洪水,还有异我、他我与无尽的生存斗争。
何其脆弱?
“可这与活着的我们又有什么关係?”
提耶利亚在跋涉。
“你们不也在痛苦吗?就在这里吧”
黑暗是温柔的家乡。
“可我们更想要活下去,想要得到作为人所想要的幸福。”
终于,在某个时刻,提耶利亚看到了一点同样在移动的荧光。小小的,转瞬即灭般的,却不停发亮的萤火,在大量负面意识的流动中,争流。
他们挣扎着,互相接近,终是双手相触。
见到彼此熟悉的模样。
“提耶利亚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我也知道你一定在某个地方,绝没有被消灭,也绝不会打倒!”
被拥抱的,与泪流的。
作为永劫中的一瞬、的光。
因此,混沌的世界会变得不同。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