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她又若无其事得继续做着:“没有,你知道他的,他素来不关心旁人的事。不过爹,你为什么一直瞒着瑾瑜呢?”
“他太优秀了呀.....”赵成武长叹了一声,神情怅然,嘴蠕动片刻,忍不住又重复着呢喃了一遍,“太优秀.....唉,太优秀有时也不是好事。”
是啊,若他赵成武的儿子当真是个废物纨绔,他或许还会放心一些。
至少,那样的话,就不会去想一些不该想的事情。
至少,能够平平安安、富富贵贵得度过一生。
可他赵成武的儿子,是虎,是龙,是不甘屈于人下的骄子。
无极是,瑾瑜也是。
无极死了,瑾瑜......不可再出事了。
可赵瑾瑜的优秀是超乎他想像的,甚至.....若是无极活着,也未必比得上瑾瑜。
可正因此,赵成武更不敢让赵瑾瑜知晓当年的事情,他知道自家小子重情更是个胆大包天的主儿,若是知晓了他兄长与母亲的死是因谁而起,只怕赵家要乱了,京都要乱了,就连这大周.....也要乱了。
还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
“好了。”
赵如霜停了手,退后了两步,左右端倪一阵,满意地点了点头。
往日里,赵成武只穿国公服,锦绣白衫,文官无异。
可今日,赵成武穿的是一件覆及全身的重铠,甲片如鳞,黑色的金属泛着冷光,煞气之重竟是让周围侍从、仆女无一敢上前,身边之人唯有至今血脉的赵如霜方敢靠近。
久居京都,恐怕很多人都忘了,赵成武是一名武官。
是杀得南疆安宁的镇边元帅,是杀得千里无生魂的人屠,是让赵家赵字旗染成血色的缘由!
他就像是沉眠多年的雄狮,而在今日终于露出了他的獠牙。
赵如霜压低了声音道:“爹,我陪您入朝。”
“呵。”
赵成武咧嘴一笑,依旧是那般的粗鄙,但又隐隐多了一种平日没有的东西。
“老子还没老,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小辈!”
那,是傲气!
·.···.
赵府大门打开,甲胄交撞,发出琳琅响声。
而在府外,一名书生打扮的中年男人上前跪倒,苦苦哀求:“恩主,望恩主三思,今日勿要上朝!”
赵成武却充耳不闻,大步流星从身旁走过。
府外,一队高头大马的黑甲军早已列阵以待。
赵成武接过长随牵来的马绳,翻身上马。
他骑在马背上,正要扬起缰绳,突然想到了什么:“喂,那秀才!”
那中年书生听到那喊声,泪眼婆娑得抬起头,看了过去。
赵成武把缰绳朝他那边扬了扬:“怕死不?不怕死过来给老子牵马!”
这一句话,仿佛回到了二三十年前。
意气风发的将军与落魄的书生,也是这般场景。
“那秀才,怕死不?不怕死过来给老子牵马,跟老子打仗去!”
恍惚就在昨日一般。
元帅.....没有忘记他!
中年书生用长袖擦了擦泪,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连连应道:“诶,这便来这便来!”
他早已忘却了来前时内心的权衡,充盈心间的是当年的一腔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