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朗叫了一声。
“啊,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父亲放下正在刷短视频的手机,抬头看到他们,愣了一下。
“刚好来这边出差,就顺路回家看看”
周朗放下东西,给父亲解释。
周朗的父亲是那种比较传统的男人,对周朗小时候管得不多,但该管的时候却十分严厉,经常棍棒加皮带,打得周朗满地找牙,这也导致父子俩平时话也不多,沟通比较少。
但随着周朗自己结婚成家为人父之后,才慢慢懂得父亲的艰难和伟大。
“这位是?”
父亲看了曾洁一眼,有些疑惑。
“叔叔,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周朗的中学同学啊,以前还来你们家玩过的啊”
还没等周朗说话,曾洁赶紧解释。
“噢,同学啊,那行,你们坐着,我去准备做饭,中午在家里吃饭”
父亲从摇椅上起身,往厨房走。
“我妈呢?”
周朗跟上父亲,问道。
“她出去打麻将去了”
父亲的回答毫无意外。
从周朗记事起,他母亲每天最重要的事,基本上就是打麻将。
年轻时打打也罢了,即使现在上了年纪,也能一天打满十二小时。
这也是老两口不愿意去城市里给他们带娃的原因。
毕竟大城市里,很难找到志同道合的牌友。
父亲走到厨房门口,又回头望了望还在门外的曾洁。
“这个女的,真的是你同学?”
“当然啊,骗你这个干什么”
周朗有些奇怪父亲的疑惑,但还是表明了态度。
父亲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去冰箱里拿了肉和菜出来,准备开始做饭。
望着父亲已经有些迟缓的手法,周朗不由得有些心疼。
唉,子欲养而亲不待啊,父亲已经老了,自己却还一事无成,不知道何时才能让父母过上享福的日子。
与妻子离婚后成为孤家寡人的周朗,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趟回家的感触特别深。
也许是到了年纪,开始害怕起晚年的孤独了吧。
父亲做着饭的时候,母亲也回来了,应该是父亲偷偷给她打了电话。
母亲倒是记性比较好,一下子就认出了曾洁是周朗中学班上那个爱唱歌的女孩,可能是缘于有一年寒假,周朗家里刚买了DVD和音响,请了十几个同学来家里唱歌,毫无疑问,曾洁作为文艺委员,是唱得最好的那个,给母亲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不过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母亲至今还记得,说明打牌还是很锻炼大脑活跃度的。
曾洁跟周朗父亲没什么话说,但跟母亲一下子就熟络了起来,毕竟说的都是当地方言,沟通无障碍。
她进了厨房,帮着两位老人打下手,处得和和气气的,倒真有点那么一家子的感觉了。
周朗在院子里,透过窗户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感慨万千。
这梦想中的幸福场景,在妻子回老家时却从来没有发生过。
她总是说听不懂父母的方言,做菜理念也跟他们不一样,做饭时尽量不要掺和到一起,免得两边都不高兴。
所以,每次都是带着孩子在一边等着,什么也不做。
即使家里来亲戚了,也懒得做做样子,仿佛只是一个来做客的外人。
看来,婚姻是一件长远的事,远嫁和远娶都不太合适,最佳选择,应该就是找一个知根知底的同乡人结合。
这一刻,周朗竟有点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