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明会有预留的位置，我带你过去。”

保罗拽着乔西，在人流中艰难地往前挤。跟教堂的圣职人员说明情况后，找到第三排的两个空位坐下。乔西左顾右盼，似乎发现了什么。

“那边的，好像是一个外省的总督。他左边是个总主教，再往左……”乔西指着右前方说。

“我保证他们都是东部省域的。至少在约克省，总主教平时都在本省呆着，不会三天两头往利弗茨跑。”保罗说。

“那个人我也有点眼熟。”乔西说。

保罗顺着乔西指的方向看过去——是安德鲁。

为什么是安德鲁？也许贝尔诺有其他事要办，就找安德鲁替他看看要发生什么。但前排位子不便宜……贝尔诺真是钱多得没处花。

“多米尼来了吗？”乔西问。

“我们一起来的。”

“这次辩论有几成把握？”

“我看悬，”保罗回答，“多米尼自己觉得更悬。”

“教宗回应多米尼的要求，愿意进行神学辩论。说不定有戏。”

“很难想象那个信理部长会输掉辩论。”

“他们本可以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制止多米尼攻击善功补赎论。看看我们那个布林格就明白了。校长根本没表态，他自己无端联想，然后得出给你施压、不许我们在请愿书上签字的结论。

“如果天上人态度再强硬些，我甚至怀疑学校会把我们贴的宣传单都撕掉。没准在演说现场，还要找人驱散听众。”

“很诡异。”保罗思考着说。“总不能说，天上有人希望多米尼闹下去。至少在对待地面人的态度上，那些天上人是保持一致的。”

“地面人不配上天，更不配学习魔法。”乔西赞同。

“还有一点，天上人都不愿下地。教宗再怎么重视我们，也只要派一位枢机当特使即可。但这次，他居然派了两个枢机下来。”

“既然在蒂佛里大教堂，通常来说都是这的枢机主教——这次却下来两个部长。”

“信理部抓的都是影响恶劣又拒不认罪的异端，我们可没资格上信理部的法庭。”保罗嘟囔道。“至于魔法部……反正魔法文字课的怀特老师就没学过神学理论。我并不认为魔法部长擅长神学辩论。”

“唉。”乔西突然垂头丧气起来。“也许当初不该让你站出来。”

“怎么了？”

“我多少知道一些内幕，魔法部和对地事务部之间有矛盾。我们魔法专业，就是在魔法部长的强烈要求下开设的，对地事务部一直反对。现在闹出这档事，教宗肯定很不满。说不定这次魔法部长下地，参加完神学辩论就直奔我们大学，让校长取消这个专业。”

“你要这样说……我横竖要退学了，还不如因为支持多米尼而退学。”

“倒也是。”乔西苦笑起来。“可你是地面人啊。天上人怪罪下来，首当其冲的就是你。你退学后，还能留在埃特里亚吗？”

“不行吧。”保罗轻声叹气。“当初来这个专业，就是因为其它出路都给堵死了。”

“后悔加入教明会吗？”

“当然不。”

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中，多米尼和教宗的两位枢机登台。多米尼站在右侧，列维站在左侧。

“安静。”莫奈摇铃，人们渐渐安静下来。“我宣布，关于‘善功补赎论’的辩论正式开始。

“这位是埃特里亚大学二年级学生，多米尼。反对善功补赎论。”

多米尼鞠了一躬。

“然后，这位是信仰理论部部长，列维。支持善功补赎论。”

列维扫了眼在座的听众，没有特别的表示。

“我是教宗全权特使、至圣奥义部部长，莫奈。主持这次辩论。

“以露恩女神之名，我要求双方在熟悉现有神学理论的基础上，活用逻辑工具，澄清教义、扫除迷雾。现在，请多米尼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