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血口喷人!来人,给我拿下!”眼瞧着顾怀之要将钱小公子的事说话来,钱老太太赶紧要抓人堵嘴。
几个壮汉一般的仆人,上去就要抓人,书院里的夫子学子什么的,文文弱弱的,向来一抓一把容易的很,可今日不同了。还不等几人近身,众人眼前一晃,人已经飞出去了,躺在地上直哼哼。
“你,你是什么人?”钱老太太吓的要坐在地上,被一旁的麽麽紧紧护着。
“钱老太太,你要拿人论罪也该排排队,先来后到。我们先论一论钱小公子辱骂烈士及其家族,残害同窗之罪。我们小初作为书院雇佣的杂工,保护学子的人身安全正当防卫而已。就算上了公堂,对着知府老爷我们也不怕。”顾怀之不卑不亢道。
众人侧目看他,这人,清风朗月一样的人物,睁眼说瞎话起来是一点也不含糊。月上初简直要给他拍手叫好了,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顾怀之,认识了他两年都没有今天让她刮目相看,真是近墨者黑,跟林文裴学的吧?
“你胡言乱语,编排我孙儿,你什么人,怎么敢如此口无遮拦!”
“钱小公子今日所为当着众学子的面,可不是你说不是就不是。难道说真相还要看是什么人说的才配么?你们钱家的家风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钱小公子有此作为看来是家族渊源。”
“你!”钱老太太几乎要翻眼气过去。
卢院长看看钱老太太,又看看顾怀之,谁都不想得罪。便开口道:“钱老夫人,有事慢慢商量,这聚在书院门口,你一句我一言的也说不清楚。”
钱老太太心中暗恨,钱维是在京都太嚣张得罪了人,被他父亲赶回了老宅。想着在涧阳府还是他们钱家说了算,轻易无人敢得罪,便宠着这个孙子。没想到这才几日,竟然在自家地盘上被人踩了脸面,别说钱维咽不下这口气,她更咽不下这口气。钱维下巴骨折,全身多处挫伤,疼的眼泪直流,心疼得她,今日轻易不能饶了这个杂工。
“我孙子还躺着医馆动弹不得,你就想一句话揭过,欺负我个老婆子没文化,说不过你们。”
顾怀之冷冷得看着这个老太太,倚老卖老,颠倒黑白的胡搅蛮缠。月上初真烦了这事,推开众人,往前一站,呵道:“抓我啊!”
钱老太太刚想喊一嗓子,四下一看,那几个壮汉本来躺在地上哼唧,现下不知何时都晕了过去,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正想要去再喊人来,就听得“嘚嘚”厚重的马蹄声传来,十几个穿着铠甲,腰间佩剑的士兵围过来,为首的是一位年轻的小将军,眉目冷冽严肃,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钱老太太一喜,想着说不过,见了官,甭管是文官武官,只要是官还没有不卖他们钱府面子的。
只见这一行人在银海书院前停下,为首那人下马上前,向卢睿谦行礼道:“卢院长,在下虎啸营参将孙彬,听闻有人在银海书院前闹事,奉叶将军之命前来保护……众夫子和学子们。”
月上初的眼皮跳了跳,这孙彬方才莫不是看了自己一眼?叶将军?叶启?
“不,不敢。叶将军公务繁忙,这点小事不敢叨扰。”
钱老太太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上前哭丧着脸抽抽泣泣道:“这位小将军要给我这老太婆做主啊!有恶仆将我小孙子打成了重伤,还将我这仆人都打的晕了过去,欺负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太婆啊”
“休得胡言!”卢睿谦恨不能捂住这个老太婆的臭嘴,她这一嚎,没事都要被嚎出事来,万一月上初真被抓走丢了小命可怎么办。
“哦?你可是钱家的?”孙彬并不接话,反问道。
“是,是啊。”这会儿,钱老太太觉察出味儿来,这个孙参将的态度并不像是来给自己撑腰来的。这,这难道不是看在自己儿子为官的脸面来撑腰的吗?
“钱维在京都嚣张跋扈欺辱同窗,将闵太傅的侄子打得至今还躺在床上,这回来涧阳府又重操旧业起来?钱家是不是觉得山高皇帝远的,没人治的了你们,眼里没有王法了?”孙彬脸色一凌,说出的话惊的钱老太太直哆嗦。
“这,这从何说起,我们冤枉啊!”钱老太太这会儿确定这个钱参将是来给银海书院撑腰来的了,急忙辩解道。
“够了!钱维目无法纪,三番四次殴打同窗,这次竟然还敢对烈士及其家属不敬,叶将军的意思是让他去牢里好好反省反省。”
“什么?这,这怎么好,我家维儿还伤着呢!”
“钱老太太这是要违抗?”孙彬早就对钱家有所耳闻,太子党的一群废物,只知道鱼肉乡里,耀武扬威。
“不,不敢。可是,虎啸营还管这等事不成?”
虎啸营是天子亲兵,等闲是不管府衙的事,可如今牵扯着这位传闻中的遗珠,多少是要拿权压一压的。
孙彬忽然笑了笑,看着钱老太太反而温和道:“你也不是什么没文化,老太太懂的不少,却纵容孙子目无法纪,故意为之了?就是不知钱尚书是不是也是如此?”
闻此,钱老太太再不敢多说一字,哆哆嗦嗦不敢回答。孙彬看她如此又恢复一脸冷霜道:“此次叶将军奉旨陪同巡抚督查各县官员,圣上御赐宝剑一柄,其他,不用本参将多说了吧,钱老太太。”说着看向鸦雀无声的钱老太太,眉目一横,肃然道:“来人,将这几个恶仆送去府衙,和钱维关一起。再将钱老太太安全送回钱家,无事不得外出。”
钱老太太还想说什么,被身旁的嬷嬷扶着扯了扯衣袖,最终不敢多言,狼狈地走了。见此,众人才舒了一口气,卢睿谦陪笑道:
“今日多谢叶将军,劳烦孙参将了。此事我也有监察不力之责,实在惭愧。定会好好约束书院内外,杜绝这种事情发生。”
“卢院长客气了,也,也不必那么严谨。”说着,偷瞄了月上初一眼,似是有话要说。
“应该的应该的,孙参将要不进来喝杯茶,休息片刻。”说着,卢睿谦引着孙参将进了银海书院,众学子也散了去。
月上初正想借机跑了,感觉来着不善。
“等等,你留下。”孙彬指着她说道。
卢睿谦心下一跳,这孙参将该不会是秋后算账吧?正想陪笑解释一二,被顾怀之拉了一下,对他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