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昌安坊,阿璀虽在对面茶馆坐着休息,离薛吉唱曲儿表演幻术的那个台子还有些距离,但在中间确实与他有过一瞬间的对视。
但那一瞬间的对视,阿璀并不确定对方有没有留意自己,如今看来,他那时确实是看到自己的。
只是如今看来,似乎早年在沙州自己见过的他那两次,他并没有印象。
确实也是,那两次,一次阿璀只是宴中之客,只是薛吉的幻术表演的众多观众之一;另一次也只是寺庙中阿璀瞧见他,甚至都不确定对方有没有看见自己。
只是,他到底是谁?到底是如何牵扯到刺杀崔兄长的事情当中的呢?
“咦?不对……”那薛吉见阿璀并不搭理自己,忽然将阿璀瞧了又瞧。
“昨天这里的宴会中,我印象中好似也看到你的?但一想昨日都是些朝中的官儿们吧?莫非我记忆错了?”
这倒并非是薛吉记忆的问题,一来昨日阿璀在岁寒亭处,那里一半的地方有草木遮蔽,自下方往上看,人在其中身形多会被遮挡住。
而薛吉表演幻术,也并非举重若轻的事情,其心神聚集之时,能留意到的周围也是自己幻术所覆盖之下,根本无法分出更多心神去留意更远更遮蔽的地方。
而他记起的昨日在宴会中看见阿璀,也许就是他施行幻术之时,偶然一瞬间留意到坐在靠近栏杆处去瞧下面幻术时的阿璀。
“你没有记错,我昨天确实在宴中。”阿璀此刻站得离他有些距离,但恰好也能看清他说话口型。
她觉得这薛吉使得一手好幻术,实在是个神神叨叨的人,即便早知道幻术之秘说到底就是迷惑人眼,切切实实当不得真。
但人总对自己无法解释清楚的事情天然带着未知的恐惧,所以她内心还是觉得,这样一个自带着神秘感的人,自己还是越远越好的。
“当真?你那时在哪处?”薛吉突然来了兴趣,“昨日宴会来的不都是些官儿们么?你们这卫国公崔……崔什么来的?好像并无内眷,昨天赴宴的官员自然也都没带家眷,瞧你这模样,大约也不是府里头的仆妇使女什么的……”
薛吉絮絮叨叨猜测了许久,忽然恍然大悟,想要一拍大腿,结果只是让铁链子哗啦啦晃了晃,自己的胳膊却被拉抻得剧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被铁链锁着的奇怪姿势。
他也不在意,十分愉快笑道:“莫非你是那卫国公金屋藏的娇?”
阿璀倒不在意他嘴里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凡是旁边崔白襄一听顿时恼火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