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两边的几人都不吭声,纷纷瞧向正位的老者。
萧老太爷放下茶杯,沉郁浑浊的眼眸缓缓抬起,嘴角牵扯出一抹浅笑,浑厚的嗓音掺杂着些许沙哑:"殿下此言差矣,这事并非是您的错。"
"府衙的目击者将当晚的事都说清楚了,确有刺客想要暗杀您,若非是您带兵前往水阁,或许老夫的孙儿要躺到白日才能被人发现。"
"如今陛下亲旨彻查追凶,大理寺与刑部也纷纷出动,相信很快就能抓住刺客。"
"事发突然,您莫要太过自责。"
楚嫆也宽慰了几句,临走前向众人保证自己会去调查,旋即没多久留地离开。
萧家一众目送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每个人脸上的笑意收敛,眼里逐渐幽怨犀利。
返回庄园时已临近天蒙蒙昏黑,小雨还在下,空气都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到处湿漉,令人不由得心生烦闷。
踏进长廊往寝院去,青黛想在身侧服侍,楚嫆笑着让其回去休息。
她摆手吩咐侍女去备沐浴的热水。
收拾完褪去衣物,跨入雾气腾腾的浴池,热水包裹全身,坐下后倚靠着,闭目沉下心来,疲惫烦躁渐渐消散。
泡了会,开始擦洗身子,不知想到什么睁开了眼,视线缓缓停留在自己的右肩处,那枚暗花纹已因体热而浮现。
起初发现时,还觉着诧然,现在内心毫无波澜,不用猜就知道是他干的。
一报还一报,贯会的手段。
这次回来,难不成也是……报复自己?
楚嫆思绪如潮,游神紧盯着。
忽而此时,屏风外传来一道细微动静,快速地从耳边一晃而过,但还是被她敏锐地捕捉到了。
楚嫆立刻伸手去拿挂在木施上的浴衣,站起后快速地穿上,湿漉的墨发都来不及擦拭,脚步轻缓地绕到屏风前方。
侍女们在门外候着,门窗倒映着影子,浴室摆设简单,走出来环看一圈,没看到什么异样。
仔仔细细观察许久,她来到门前欲拉开,依旧无异常。
楚嫆紧绷的心弦得以松懈,应是自己心理作祟,思虑过度才导致疑神疑鬼。
侍女帮她简单收整完,回到寝屋夜已深了,床褥铺好,几人纷纷退下。
坐到妆台前,拿起梳子顺发。
正顺着,耳边又响起动静,楚嫆秀眉微蹙,扭头环看。
恰巧此时,咻的一声,一支长箭破窗直直地在她眼前掠过,精准无误地钉入那根还在燃烧的蜡烛。
啪嗒烛台滚落在地,芯火落地不灭,她起身踩灭了,顺势捡起,箭羽末端绑着信纸。
拆开时,赫然在目的几个字:
"明日巳时,芙览阁。"
方才的暗箭让隔壁屋的青黛听到响动,立马急匆匆推门而入,看她安然无恙才放心,警惕地看向窗。
楚嫆打量着手中的箭,好似明白了什么。
默默攥紧纸张。
青黛不禁疑惑,"殿下?"
"不必声张,你派人回宫一趟,告知陛下要着重留意萧家人。"她冷静地说着:
"还有,命暗卫在全京城紧盯着可疑人员的动向。"
"一有发现立刻来报。"
"本宫明日会去赴约,你去通知府衙和大理寺。"
青黛了然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