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小在草原中长大,牛羊野兽宰杀无数,哪曾杀过人?见眼前的这个汉人死在自己的马刀之下,深为自责,眼泪唰唰而下。其时天已向晚,山中野兽叫嚎,那蒙古少女吓得更加不知如何,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口中絮叨重复,脸色惨白无色,拔出萧廷玉胸膛上的马刀,慌不择路,转身便向远处奔去。
耳听脚步声渐远,萧廷玉低声呻吟了一声,伸手封住血流,站了起来,微微一笑:“这个蒙古少女心地不坏,她以为我真的死了,回去定是极为自责,这也好,得叫她吃点苦头。”原来是萧廷玉是诈死,这样一来,轻易摆脱了这个纠缠不休的蒙古少女。
萧廷玉百无聊赖,在蒙古腹地的这片深山老林中,漫无目的的而行,周围的老虎、野猪好似都为他的气势折服,全都觑觑而避,退让三舍。天渐向晚,红日已被黑幕吞进了半边。走着走着,忽然听到一声尖叫,随即传来阵阵狼嚎之声。
萧廷玉心中一紧:“是那蒙古少女地声音。”猜想她恐怕遇到了豺狼野兽,他生性善良,自然不会见死不救,循着声音所在,施展淡若清风,疾驰而去。
片刻之间,他来到发声所在,站在山丘上,往下边的山谷一望,大吃一惊。那蒙古少女瘫在地上,左手反握马刀戒备,右手捂在右脚脚踝处,神情虽痛苦,却毫无惧怕之色,但心中也不免胆怯。她被数十头眼中似要喷火的恶狼围在中间,逃脱不得。四周散落着数头死狼:有的背上插着羽箭,有的被砍去双腿,有的腹上留着刀伤。
那群狼瞪着一双双火烧般的眼睛,在她旁边踱步,先前双方曾爆发过一次大冲突,那群狼好似颇为忌惮,一时间没有扑上前来。
原来那蒙古少女以为自己失手杀了这个衣衫褴褛的汉人男子,心中又是自责,又是害怕,脚下慌不择路,脑中失魂落魄,恰巧刚刚擦黑,正是傍晚时分,原先已经烂熟在胸的山路,忽然间变得陌生,走到一处山沟里,这才发现自己迷路了。突然间四周散布着数十个明亮的点,就像暗夜天空中的点点繁星,慢慢的向自己移动,她心口一紧,尖叫了一声,按照往常经验,知道自己遇到狼群了。
那蒙古少女向来勇敢胆大,平复下心情,镇定下来,环顾四周,暗中数了一数,共有三十头豺狼,群狼竞相嚎叫,仿佛在炫耀。每一只狼都比寻常的野狼大上一圈,露着狰狞的獠牙,睁着喷火的眼睛,口中不断地喘着气,更像极了生气的野牛。那蒙古少女晃着沾有萧廷玉血迹的马刀,大声叫道:“你们快上啊,要是不怕我的马刀,最好一块上。”
那群狼就像突然爆发的火山,全都扑将上来。那少女早将马刀束在腰间,三箭齐发,射倒三头大狼。她又从身背的箭筒中取出三支箭,射倒了两只大狼。她又往身后取箭,这次抓了空:“箭没了!”她不慌乱,抽出马刀,迎面砍上。她生在蒙古大漠,茫茫草原上野兽遍地,从小到大遇到数次野兽袭击,亦是家常便饭。但身材如此巨大的野狼却是头一遭遇见,倘若眼前的大狼人立,恐怕要比自己还高。
那群狼凶残暴戾,眼见死了数头同伴,更加疯狂残忍,潮水般涌了上去。那蒙古少女右手握刀,在地上施展蒙古摔跤的姿势,马刀往前一扫,砍断了扑上来的一只大狼的双腿,那只大狼嘶嚎,摔倒在地。那蒙古少女士气大振,顺势而为,又将一只大狼的双腿切断。
群狼爆发出一阵阴森森的嗥叫,像一个个不顾生死的武士,朝那蒙古少女发起猛烈地攻击。那蒙古少女见恶狼身宽体胖,灵机一动,扑倒在地,侧着身子,滑到扑上前来的大狼腹下,马刀往上一刺,正中狼腹,那头恶狼哀嚎一声,摔了出去。她借势双脚斜地里环踢,两头大狼腹部受脚,飞将出去。那少女手法轻灵,动作干脆,矫矫如烈马,翩翩似鸿雁,在狼群中兔起鹘落,堪堪如鱼得水,潇洒自如。
那蒙古少女越战越勇,激战一番,已经杀死了九头大狼。她倏忽腾身而起,一跃上天,七头饿狼紧跟着扑上天去,虽然身处危境,那蒙古少女险中作乐,洋洋得意道:“我叫你们一块上,看看是你们的獠牙厉害,还是我的马到锋利。”
正值天黑,脚下不留神,那蒙古少女忽然踩到一块歪石上,脚下也跟着一歪,登时哎哟一声,摔在地上,一看右脚脚踝处,立刻肿的像一座蒙古草原上凸起的红色小土丘。她暗叫倒霉,心想这下可完了。那群大狼先前被那蒙古少女打懵了,一时也不敢凑上前去。
恰巧在此时萧廷玉及时赶到了。
群狼踟蹰片刻,其中两只身材稍微矮小的大狼猛然发性,急扑而上。萧廷玉顺手拾起地上的两块石头,居高临下飞掷而出。石块疾如流星、快似闪电,又裹挟着极强的劲力,砰砰两下,打在抢先扑向蒙古少女的那两头狼的腹部之上,只听两下哀嚎,紧接着扑通两声,摔而毙命。群狼中又齐齐奔出四条大狼,萧廷玉左右两手各拿两块石头,飞掷而下,又听四声哀嚎,紧接着扑通四声,摔而毙命。
群狼中一阵骚动,接着又是八只大狼从四角扑向那蒙古少女,又听八声哀嚎,又听八声扑通,八头大狼倒在地上伸直了腿。
那蒙古少女本以为必死无疑,吓得闭着双眼,秀眉紧蹙,耳畔只听到群狼哀嚎的叫喊、砰砰砰砰的声响以及石块砸落的动静,自己却毫发无伤,睁眼一看天正落数块大石,砸中扑向自己的大狼身上。
就在片刻之间,十几头大狼被天降的石块砸死。群狼都胆怯惧怕,再无狼敢身先士卒,只是远远地围着那蒙古少女,嘶声嚎叫。那蒙古少女以为神灵保佑,壮起胆子大笑道:“哈哈,你们快上啊,有本事就来咬死我。真是老天看眼,落下大石,保佑我平安。”却哪知是萧廷玉躲在上边的石丘上暗中保护。
萧廷玉待要拾起石块,将余下的大狼尽数砸死,忽听西首山头上传来长嚎之声,萧廷玉拾眼望去,一只皮毛厚长,骨骼更大的一只狼出现在山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