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大婶!”宋姜氏边走边叫。
老婆婆衣衫破旧,发髻潦乱,头靠桥墩、脚蹬空地的横倚斜躺桥堍边上,右手边丢着一个打满补丁的青布包袱,显见得是逃荒饿毙之人。宋姜氏连叫几声不听回应,蹲身抬手一摸老婆婆的额头,但觉滚烫烧灼几似烙铁;再将手伸到老婆婆的鼻下,感觉好像还有些微弱的游丝般的气息,遂背靠桥堍坐下,将老婆婆后脑勺支放自己腿上,然后一边掐着她的人中,一边低声急促的呼唤着:
“大婶,大婶你醒醒!”
宋姜氏又掐又唤许久,累得汗透衣衫,老婆婆却只双眼紧闭,昏迷不醒;寇化风和宋金鲜、宋金明见状,也跳下骡车走近前来,帮着宋姜氏将老婆婆搬至路旁的树荫下面,然后宋姜氏掐捏人中,寇化风按压胸膛,宋金鲜和宋金明一边一个的揉搓着掌心,施救大约小半袋烟工夫,老婆婆方慢慢有了动静:眼皮颤颤犹似蝴蝶展翅,嘴唇抖抖发出细若蚊蚋的呻吟:
“水,给我……一口水喝!”
宋姜氏立刻吩咐宋金鲜从车上取来陶制水罐,将罐口对着老婆婆嘴巴,小心翼翼的灌了小半口凉水;老婆婆将水咽下,这才重重的吁了口气,然后睁开眼睛吧咂嘴巴说道:“哎呀妈呀,渴死我了,饿死我了!”
宋姜氏搀扶老婆婆背靠树干坐好,然后返身走到骡车前取过包袱打开,从中取出一块碗口大的杂面锅盔,双手捧着递给老婆婆。老婆婆接过杂面锅盔,冲宋姜氏道了声谢,然后便迫不及待的大口咬嚼吞咽起来。
“别急,别急,慢慢的吃,慢慢的喝!”宋姜氏见老婆婆被杂面锅盔噎得连连抻脖打嗝,便吩咐宋金鲜捧起陶罐喂水,自己伸手抚着老婆婆的胸部,轻声说道。
宋金明也学着母亲的样子给老婆婆抚胸,口里说着:“别急,别急,慢慢的吃,慢慢的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