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南水想了想,说不出口:魔龙喜欢吃人。转念一想,或许魔龙喜欢的并非生食,因为魔龙只吞食人类,并不会吞食其他生灵。
而人的体内,最与众不同的就是周天的存在。
“或许魔龙喜欢吃人体内的灵根?”余南水喃喃,盘坐下来。
无名书上可以让自然仙力过周天而不入,皆为己用。此时余南水气海沉沉,转眼乳白的仙力就蔓延开。
李长亭曾经瞥见过余南水练功的模样,此时虽不知道余南水想做什么,却主动做起了余南水的护法。
半天时间,两人盘坐的山间峡谷已经弥漫白色仙雾,如此大量的仙力寻常人必想不到出自一人周天。
李长亭心里头说不出是希望引出魔龙还是不希望,毕竟这头怪兽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染指的。
正此时,天有异象。
一个巨大的黑洞从一个奇怪的角度出现,既不属于天,又不属于地,似与山脉相连。
黑洞吸力无可匹敌,山间所有仙力顷刻间被牛饮而进,余南水李长亭二人也几乎无法抗衡般被吸入。
“你怎么也进来了?”李长亭怨道。
“我以为你会留在外面。”余南水直言。
“拜托,我这点修为,根本顶不住这一口。”李长亭无奈。
“你有看清怎么被吸进来的吗?”余南水问。
“似乎是……空间术法?”
这片空间暗无天日,依稀有光,就像大山里某个深渊之中。
“这不会是魔龙体内吧?”李长亭紧接着问。
“不是,似乎是魔龙开辟的一片空间,能到这里咱们已经离目标不远了。”余南水道。
正此时,两人身前的泥潭中,突然爬出一个人型生物。
“逮!”李长亭剑出。余南水同时手中仙力萦绕。
只见人型生物口吐人言,是个女声:“李道友,余道友?”
余南水轻轻拍了拍李长亭的肩膀示意不要紧张,向前一步:“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人型生物剥开被泥水沾满的头发:“是我,我流派冈崎加奈。”
这个名字,似乎很熟。
曾经道山演武大会,这个女子曾与她师兄谷辰代表我流派出席,谷辰落败于余南水。所以冈崎加奈对余南水印象深刻,余南水却只是依稀记得这个名字。
对李长亭来说,印象更深的是瀛州一个叫甲贺村的小派,其弟子上杉氏出手凶猛,最后被吕芷萱击败。
冈崎加奈简单讲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原来我流派早就察觉到瀛州有部分西洲异能者把控了一些产业,而千晶道就是这一片产业的中心地区。
我流派除了明面上的十八人,暗中还有大能相助,只是他们没搞明白仙盟的态度。
两个化神修士?究竟是不是想来瀛州解决问题的?
所以我流派态度暧昧,谁能想到他们刚和仙盟修士接触,这个黑洞就把所有人吸了进去。
黑洞内西洲异能者似乎已经转移,但到处都是西洲异能者提前布置的陷阱,很快就把二十人打散了。
冈崎加奈修为不过培元后期,只好“泥遁”在这里,等待救援。
“哦,我懂了。他们是西洲异能者放进来的,而我们是魔龙放进来的。”李长亭恍然大悟。
“你说得没错,我凝聚这些仙力已经有一部分散在这个空间里,如果我猜得没错,开辟这片空间的本体很快就会寻来。”
冈崎加奈还没听懂两人的对话,只听余南水继续说道:“既然是特殊空间,肯定存在边界,只要力量够大……你那开天剑行不行?”
“我没驾驭过,试试?”李长亭秒懂。
两人说干就干,同时浮空。
余南水将仙力聚集过来,周围哪怕昏黑也能看见大量气体聚集。
李长亭则一剑临空,不知哪里掏出一直符笔,对空题诗。
吹灰百年又提剑,暖胃三杯畅诗篇。
散水漂裹奼罗仙,妙语翩翩莹玉连。
时来山石峭薄壁,落日煌煌碎大千。
醉后了然忿忿去,再举长虹断荒天。
昏黑的空间仿佛升起一轮暖阳,映得周围峭壁显了模样。乳白的仙气源源不绝地注入悬空的剑象之中,使这柄剑越来越大。
悬崖的入口,一尊比峭壁还高的石山耸动,缓缓爬向三人。石山最前端裂开的山涧垂成一道瀑布,瀑布之中一只龙角缓缓伸出。
这如山大的竟然只是一颗龙首!
再不逃出去,龙首靠近,三人必死无疑,余南水和李长亭瞬间都产生了这个想法。
“六针齐转!震离异噬枪!”
余南水左手持续输入仙力,右手一挥,十二柄仙力不断变换的雷枪在空中凝结,瞬间激射向龙首。
与此同时,开天剑已经达到了李长亭所能承载的极限,剑峰比山大!
十二枪退龙首,一剑开天!
不知哪边动静更大,天地轰隆隆一片,如同毁天灭地。
暖阳随着仙剑一并斩出,直把这天捅了个大洞。
空间崩塌,所有人犹如天地倒转般开始往天上坠。
龙首沉沉地呜咽了一声,整个峡谷也开始下坠。
底下是瀛州,如此庞大的魔龙若是坠下,恐怕四分之一个瀛州都得遭难。
我流派的大能很快注意到天地间的动静,奈何如此巨大的魔龙坠下,他们也奈何不了。
就在山川即将倾覆的危机时刻,一道剑光连天般斩来,遮天的魔龙还没沾上这剑光,顿时分解成纯粹的魔液。
李长亭破开空间的一剑本可称开天,可在这真正的开天一剑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这是极致的剑意,无法触及的剑意。
天空下起了紫色的雨,雨水魔力充沛。
落在地上的除了李长亭余南水,还有好多人。
没来得及转移的异能者,我流派的修士,仙盟的使者,无一清楚刚刚那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有李长亭过了很长时间才说:“那是,白前辈的剑意。”
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在残剑洞见过。但他只见过剑意,从来没见过本人。
余南水却呆了很长时间,随后又笑了,仿佛见了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