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昊天低声应了一句。
“进来说吧!”
柏清玄柔声道。
门嘎吱一声打开,蓝昊天迅速掩上扇门。
“柏大人,问到了!”
柏清玄眸光一动,见蓝昊天一脸激动,紧声问道:“问出什么来了?”
蓝昊天一屁股坐下,猛灌一壶凉茶,道:“何青天那厮逢赌必赢,崎城道上人都叫他赌神。”
“伏指挥使的人居然没有查到这些……”柏清玄呢喃一句,问道:“还有么?”
“有,”蓝昊天眸底晴光闪烁,“何青天不常在一处赌博,往往一个赌坊每月才去一次。这些赌徒都盼着他来玩,好跟着大赚一笔。”
“听上去有些蹊跷,”柏清玄眸光垂落,“何青天为何频频出入赌坊?他看上去也不像嗜赌成瘾之人。”
蓝昊天豪不客气,拿起筷子风卷残云。
“还能为了什么?”他一面撕咬鸡腿,一面囫囵道:“还不是为了与那些贵人交际!”
柏清玄咽下一小口米饭,轻声附和一句:“有道理,毕竟崎城大小赌坊都是那些人的产业。”
“还有一事,”蓝昊天放下筷子,严肃道:“听说何青天家财万贯,在崎城有好几座庄园,庄上陈设华贵,庭院设计精巧,十分奢侈。”
“本官早料到他为官贪腐,”柏清玄平静道,“崎城是征课大户,他不趁机中饱私囊难成富豪。”
吃完饭,柏清玄继续掌灯翻阅公文,蓝昊天哈欠连天,便回隔壁休息去了。
翌日一大早,衙门外鼓声震天。
“冤枉啊!大人!”
一名老妪跪在衙门口,哭得撕心裂肺。
柏清玄被这动静惊醒,赶紧叫上蓝昊天来至大门口。
“老婆婆,您有何冤申诉?快快起来说话吧!”
柏清玄扶起地上的老妪。
那老妪抹了一把眼泪,呜咽道:“我儿死得冤啊!求大人为我老婆子做主,还我儿公道!”
柏清玄下意识看了眼蓝昊天,二人目光相碰很快分开。
“老婆婆,您儿子发生何事了?可以详细说来听听么?”
柏清玄温声问道。
“我儿命苦,一落地就是个瘸子。”老妪哽咽一下,继续道:“他打小懦弱怕事,从不招惹是非。老婆子我好不容易把他拉扯到十七岁,眼看就要成家立业,却在昨日夜里被人推进河里淹死了!”
“淹死了?”蓝昊天惊呼一声。
柏清玄忙掏出怀里帕子,递给老妪擦泪,柔声安慰道:“老婆婆节哀!您儿子现在何处?本官立刻命衙门仵作前去验尸。”
正说着,何青天一手扶着官帽,急匆匆跑来:“首辅大人,下官来迟,实在该死!”
“何大人,”柏清玄转身看着他,道:“马上派人去这老婆婆家里,她儿子昨夜被人所害,叫仵作仔细检查尸身。”
何青天怔了怔,才道:“是,下官遵命。”
说完,又急匆匆跑回衙门里。
不多时,人员齐备,一行人扶着老妪来至城郊一处民宅。
院落很小,屋檐低矮,几乎无法挺直身子入门。
柏清玄索性命人把尸体抬至院子里,在阳光下公开验尸。
仵作检查一番,干脆道:“是淹死的,没有外伤,分不清是自杀、意外还是被害。”
“嗯,知道了。”柏清玄注意到杨子的手紧紧握着,探下身子想去掰开他的指头。
蓝昊天见状赶紧上前帮忙,二人合力掰开了杨子的五根手指。
一道银光闪过,杨子手里竟然紧紧攥着一枚官银。
“这里为何会有官银?”蓝昊天一脸惊愕。
柏清玄立时心下一紧,命蓝昊天收好那枚证物,何青天立在一旁神色张皇。
“老婆婆,您儿子昨日都去了何处?”柏清玄温声问道。
老妪止住抽泣,答道:“我儿在城里做苦工,昨日一大早就去了城里找活干。”
“是什么活?”柏清玄继续问。
“帮人拉货,常在城郊码头做工。”老妪答得十分肯定。
蓝昊天扯了扯柏清玄衣袖,凑近他耳畔低声道:“柏大人,下官记得这人,昨日下午如意赌坊里,他也押了注的。”
柏清玄立时心下一凛,问向何青天:“何大人,你可认识死去之人?”
“下官……”何青天瞅了眼老妪,支吾道:“下官认识,此人名叫杨子,曾在赌坊见过。脑子有点傻,是个苦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