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作为一个精神病人的活动区域,科勒的自由无疑是受到严格限制的。
铁门外面连接着一处荒废的花园,杂草丛生,藤蔓肆意攀爬,几乎占据了每一寸空间。
几棵行将枯萎的老树佝偻着身躯,枝干扭曲,稀疏的叶片在夜风中瑟瑟发抖,似苟延残喘的老者,
树下一堆废弃的运动器材散落一地,铁锈斑驳,绳索断裂,秋千的座椅歪歪扭扭地挂着,随时都会坠落。
“这医院花园没人打理的??”
科勒缓缓抬头,目光落在了那堵高耸入云的砖墙上。
瞧着墙上密布的铁丝尖刺,不禁有些发愣,在出来之前,他还曾有过翻墙出逃的念头。
现在他只得无奈放弃了这个想法。
“贾维斯·科勒,来这里喝水哟,在这儿唷喔。”男人的声音响起。
科勒看向站在铁门旁边的男人,迈步朝他走去。
心里翻了个白眼!“喝水就喝水,你这娘了吧唧的干啥玩意草泥马!”
趁这个时机,他仔细打量了这个男人几眼。
一头金色短发微微卷曲,泛着迷人的光泽,宛如金色的绸缎。
蓝色的瞳孔深邃如神秘的漩涡。高挺的鼻梁似峻岭耸立,线条硬朗。
浓密的络腮胡透着成熟的魅力,犹如森林般茂密。
浓密修长的眉毛似优雅的羽翼,高耸的颧骨使面部轮廓分明,如雕塑般硬朗。
宽厚的嘴唇常噙着耐人寻味的微笑,嘴角上扬的弧度带着几分神秘。
年龄大概25岁左右,他约一米七不到的身高,可能是唯一的缺陷。
这位欧美裔男子身着精致的黑色西装,面料光滑如丝,缝线整齐细密。
内搭洁白的纯棉衬衫,系着酒红的丝绸领带,绣着细密的金纹,闪烁着奢华的光芒。
下身是深灰的羊毛西裤,裤线笔直如刀,配黑色的鳄鱼皮鞋,鞋面锃亮,能映出人影。
尤其是他的双手,宽大洁白,十指纤长细腻,宛如艺术家的手。
他时而轻轻握拳,关节处微微泛白,优雅地抬起手,整理一下衣领,手指的动作流畅而自然。
那根戴着祖母绿戒指的手指,在不经意间微微晃动,宝石色泽浓郁,周边钻石璀璨,光芒闪烁,让科勒对其身份生疑。
若真是常年在精神病院里工作的人,怎会是这般模样?穿特么西装打领带?太违和了,又不是参加上流脱衣舞会!!
撇撇嘴不停上下不断打量着金发男人,想到此处,科勒顿时谨慎了起来,肌肉不由自主地紧绷。
“这特么变态一般都这样穿、窥视我的绒?”
“呃屙……呃屙……”
菊花一紧心里这般想着,他走向男人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但却未做出其他异常举动。
因为此刻他还得维持一个精神病患者的状态,至少这样,才能像往常一样平安无事地结束这次放风……
科勒佯装一无所知地走向那个角落,原来角落那头有着一排毫不起眼的水龙头,这便是院里精神病患者喝水的地方。
“为什么要在外面喝水?还要走那么老远?当我特么是牲口吗?”
“来喝吧,贾维斯·科勒。”男人对着科勒微微点头,科勒却从金发男人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蛋疼。
“为什么?啥情况?”科勒满心疑惑,他不明白这个眼神所蕴含的深意,但他还是停下了去接水的双手。
心中疯狂咒骂:“戛纳马鼻,这特么什么奇葩喝水方式?没杯子吗?用手接?特么当我科某是什么人!埃塞俄比亚人嘛啥玩意都用手?”
长叹一声,伸手准备接水。
突然一阵阴冷的寒风猛地刮过,废弃花园深处那棵枯老扭曲的槐树剧烈摇晃起来,枝干间发出“吱嘎吱嘎”令科勒感觉毛骨悚然的声响,类似哭嚎!
树影在地面上疯狂扭动,时而拉长,时而扭曲,宛如一群从九幽深渊中挣脱而出的恐怖怪物。
科勒身上那件宽松的病号服在风中猛烈抽打,衣摆翻滚如同汹涌的波涛,呼呼作响,似乎下一秒就会被这股无形的邪恶力量撕扯得粉碎。
四周的气氛诡异至极,死一般的寂静中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危险,似乎下一刻就会有恐怖的事情降临。
科勒只觉眼前忽然模糊了起来。
如同被浓厚的晨雾逐步吞噬的田野,一切都变得朦胧而虚幻。
金发男人的面容变得扭曲模糊,似被高温扭曲的玻璃后的影像,就连四周的高大的墙壁和铁门、废弃花园也融入了这片混沌之中,失去了原本清晰的轮廓和实质感。
科勒伸出手去,妄图抓住那片模糊,手指在空气中徒劳地划过,却只触碰到一片虚空。
他的心跳骤然加速,一种难以言喻的极度恐慌开始在他胸腔中迅速蔓延。
然而就在他即将被这片黑暗彻底吞噬之际,眼前的模糊感却如同退潮的海水缓缓消散,一切又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金发男人的笑容、墙上的裂痕、铁门的锈迹,废弃的花园,再次清晰地映入眼帘,仿佛从未消失过。
眼前的模糊感渐渐散去,一切又恢复了原状。
花园依旧是那个破败的花园,科勒捧起接水的双手也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
“嘿,怎么了,是不是又忘记怎么喝水啦?要不要杯子?”
科勒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中暗道:“我特么是不是傻?你有杯子不早点拿出来!”
金发男人双手捧起水龙头流出的水,放到嘴边缓缓喝了下去,“仔细看哟!捧起来是这样喝的,把头低下……”
科勒吐了口唾沫,心中大骂:“马勒戈壁的,我不会喝?我是瞎骡吗?我特么不会低头喝水要你教?尿我低头喝不着,水我还喝不着?”
见金发男人喝了水,科勒此时早已口干舌燥,再也忍耐不住,急需补充水分。
金发男人抬起手,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一次性纸杯,展开成漏斗状递给科勒。
科勒双手颤抖着接过对方递来的纸杯,打开水龙头接完水。
他低下头,正要解渴,却猛地发现,纸杯里的水面仿佛有了生命,波纹诡异地扭曲成奇异的形状。
好似一条条扭动的蠕虫,在水中蜿蜒扭动,又如同一条条白色的诡异触手,悄无声息地探出水面,直逼他的视线。
科勒的瞳孔瞬间收缩,头皮一阵发麻,死死地盯着那捧水,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那触手上竟然渐渐冒出一排排布满倒刺的牙齿,它们大小不一,形态各异,齿缝里隐约还有窥视的眼睛,透过齿缝死死地盯着科勒,充满了令人胆寒的诡异意味。
科勒的喉咙里发出惊恐至极的嘶吼。
“卧槽!啊啊啊啊啊!奈亚拉托提普??”
科勒将水一洒,不自觉地退后了几步,心有余悸地看着水龙头中流出的水。
科勒的瞳孔急剧收缩,脑海中突兀地浮现出一幅幅令他感觉脊背发凉的画面。
黑暗中无数条黏腻的触须如幽灵般缓缓蠕动,那触须仿若拥有自主意识,在无边的黑暗里肆意扭动着它们诡异的身躯。
每一条触须上都密布着尖锐细小的牙齿,那些牙齿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好似一排排锋利无比的尖刺,闪烁着令他窒息作呕的寒光。
那黏液浓稠而恶心,顺着牙齿缓缓流淌而下,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阴森声响!!
而在那些牙齿的缝隙之间,竟似乎有无数细小的眼睛在诡谲地转动。
那些眼睛或红或绿,闪烁着冷漠饥渴的光芒,带着贪婪与窥视…
直勾勾地盯着他,似乎想要穿透他的身体,想将科勒的灵魂无情地吸扯进伟大的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