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公寓时,云珠还是闷闷不乐。时英很兴奋,没有注意到云珠的情绪。第二天时英去上课,云珠也去了日文补习学校,不过是平常而又乏味的一天。
云珠的日语倒是进步很快,再过两个月补习学校的课程结束,就能申请日本的大学了。补习学校旁边有一条小小的街巷,有一家店铺卖的信纸很漂亮,云珠经常光顾。
下了课,时间还早,这个时候回公寓,时英也没有回来,云珠照常去熟识的店铺逛逛。看店的日本女人格外和气,好像很喜欢云珠的样子,云珠也喜欢和她简单聊几句。
云珠在店里挑了一叠信签纸,底子上印着日本的水墨画,非常的雅致。从昨晚一直到现在,云珠的心一直沉甸甸的,这么久陆树铮都没有信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日本女人殷勤地送云珠出来,一连鞠了好几个躬。云珠站在店铺门口,看着街上过往的人,只觉得更惆怅了。那么多人,在面前匆匆而过,可是谁也不认识自己,他们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叫陆树铮的人,让自己牵挂,可是此时此刻,他在哪里。
一滴雨落在信笺上,很快浸开,变成了一个硬币大小的圆晕。原来下雨了,人们开始疯跑。云珠急忙双手护住信笺,跑到一处屋檐下躲雨。
“薛小姐!”有人走到云珠面前,原来是盛怀宣。“你怎么在这里?”云珠问道。“我过来看一个朋友。”盛怀宣答道,把手里的雨伞递给云珠。
云珠急忙摆手:“不用,我离得近,等雨小一些我就回去。”盛怀宣收了伞,和云珠一道站在屋檐下。他瞟了一眼云珠护在胸前的信笺纸,笑道:“什么人这么重要?”
云珠不解,盛怀宣道:“为了给这个人写信,特意挑选了这么讲究的信纸,小心翼翼地拿在手里,生怕被雨淋湿了。”云珠的心事被轻而易举看穿,只得勉强笑了笑,说道:“我有个小小的怪癖,写信一定要挑漂亮的信纸,不然就动不了笔,好比一些名角,没有齐全的行头就无法登台。”
盛怀宣不置可否,只是看着云珠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云珠道:“看这雨也不会下太久,别耽误你。”
盛怀宣摇头道:“这个拒绝的理由实在不高明。”说罢把手中的雨伞递给云珠:“拒绝了我的人,应该不会拒绝我的伞吧?”云珠有点过意不去:“伞给了我,你怎么回去?”
盛怀宣潇洒地一笑:“不用管我。”把伞往云珠怀里一塞,转身走进了雨幕中。
“哎,哎!”云珠猝不及防,连喊了几声,盛怀宣在雨中回头看着云珠,挥手道:“快回去吧!”
盛怀宣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云珠怅然若失,呆呆地看着眼前细雨织成的帷幕。“哎呀!”她尖叫一声,刚才没注意,信笺纸湿了一大片,心中懊恼极了。想了片刻,还是撑开雨伞,径直走进雨幕中。一定要重新买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