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第一场雪悄然而至。
花荣看着雪花出神,这样的天气,最适合邀三五知己好友,升上炭火,架上铜锅子,再烫一壶浊酒。
也只能想想了。
眼下他们已经出了郓州城,往青州赶。
队伍的规模也缩水了一大半。
马贤身上有任务,带着三十余兄弟辗转各州县,租买铺面,将荣华茶坊的骨架搭起来。
花荣落脚的地方是个乡野小店,饭食粗糙,没什么花样。
但出门在外,也不是挑剔的时候。
刚出锅的馒头热气腾腾,咬一口倒也口舌生津。
武松望着小店角落处的酒瓮,舔了舔嘴唇。
他率性豪放,无酒不欢,倒是被勾起肚子里的馋虫了,搓着手,憨笑道:“哥哥,天寒地冻,要些酒来吃,也给兄弟们暖暖身子吧。”
花荣戏谑的看着他,直到把他看得局促不安,才慢慢的点点头。
店家筛了酒,大伙刚端起酒碗,武松两碗酒已经喝得精光,抹着嘴开怀大笑。
众人咋舌不已。
随后一想到这是连喝十八碗能打死老虎的主,也就不奇怪了。
王衍更是竖起大拇指,眼神狭促,赞道:“武二哥好酒量。”
武松拱手道:“让兄弟们见笑了。”
花荣起身,要给武松倒上第三碗酒。
武松受宠若惊,连忙捧碗接着。
酒倒满,花荣却道:“喝酒之前,我想与你约法三章。”
武松一愣,心里打鼓,硬着头皮道:“全凭哥哥吩咐。”
花荣伸出手指,笑吟吟的说道:“第一,喝酒要适量。古往今来多少英雄好汉栽在这酒上。”
只是适量,不是不让喝,武松心中稍安。
况且这适量两个字,对他而言不是问题,他酒量大。
“我听哥哥的。”
花荣看穿了武松心里的小算计,也不点破,继续道:“第二,遇事要三思,千万不能盲目冲动。”
武松刚直,为人偏激,要是被有心人抓住弱点,添油加醋,只怕会惹祸。
武松缓缓的点头。
花荣又道:“第三点,也是最后一点,少造杀孽。”
武松心中不服,抬头问道:“这第三点,弟弟不敢苟同,难道哥哥的威名不是杀出来的?哥哥杀的人还少么?”
大丈夫生居天地间,若不能快意恩仇,还有什么劲?
花荣皱眉道:“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武松低着头,嗫嚅道:“那弟弟也杀该杀之人。”
他的反应倒是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你怎知道什么人该杀,什么人不该杀?”花荣端起酒碗,轻抿一口,笑着问道。
“这......”武松沉吟片刻,突然福至心灵,眯着眼道:“和哥哥作对的,都该杀!”
众人哑口无言。
这个答复,当真让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