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在私底下,还时常担心吴起被人招揽过去,对魏国不利。”
“魏国虽然强盛,但诸夏之间,也有认为魏国立国不久,底蕴不够的。”
“而秦国是受到平王分封的诸侯,也曾霸于西方。”
“河西郡,位于魏秦两国之间,如果秦国想要招揽吴起,实在是太容易了,而吴起一旦背叛魏国,那伤害也实在太大了。”
“这次……他甚至深入了秦国境内,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和秦国有新的联系。”
公叔痤边说,一边流露出担忧的样子,神色都恍惚起来。
魏侯心中的火气更盛,他冷漠反问,“哦,那依你之见,寡人应该如何赏赐他?”
“还请将国君的嫡女嫁给他,以示您的亲近。”
“如果吴起拒绝,那就证明,他对魏国不忠诚!”
魏侯没有直接拒绝,但神色依旧冷漠,“寡人知道了,到时候再看吧!”
公叔痤再三叩拜,随后退出。
又去邀请了魏侯的嫡女,还有吴起,上门赴宴。
他对吴起说,“你是魏国的英雄,又听说妻子早已去世,国君的嫡女如今正是年轻貌美的时候,我希望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吴起于是高兴的去赴宴。
结果被父亲告知,自己很有可能被许配给祖父时旧臣的公主,直接在宴会上对公叔痤这个出主意的人怒骂出声,让吴起十分不高兴。
等到第二天,国君提出想要嫁女的时候,吴起也毫不客气的拒绝了。
他说,“公主的性格,比起战场上的敌人还要凶猛,我怕是没有力气去降伏的。”
魏侯因此对他更加不满,也猜忌起吴起,是不是真的和秦国有了暗中联络,所以拒绝了进一步和魏国加深关系。
西门豹听说了这件事,在家中暗自叹息。
他对自己的妻子说,“国君任命公叔痤作为国相后,行事越发冲动了。”
他的妻子也老态尽显,在旁边为孙儿缝补衣服。
一边就着灯光,一边随口说道,“这关你什么事呢?”
“左右国君现在不听你的了。”
西门豹因此又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你说话总能这么伤我的心。”
老妻呵呵笑了两声,“伤心只是你的感觉,但你的牙齿被豆子给打掉了,却是真的伤害!”
前天的时候,
西门豹吃着粟豆混合的饭,结果却咬到了一颗没有煮熟的,硬邦邦的豆子。
旁边陪同的孙儿,都明显听到了“咔”的一声,然后抬起头,就看到祖父张开嘴,轻轻一吐,豆子跟着老牙,就一块滚了出来。
年幼的几个孙儿因此争辩起来,“祖父这样的年纪,还会换牙吗?”
西门豹听得又羞又恼,随即绝食一天,以悼念自己越发稀疏的牙齿和头发。
此时听到妻子又提起这件事,西门豹还心有余悸,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感觉到发髻有些松动了,他又让妻子帮忙重新梳理一下。
老妻不肯干,“快睡觉了,梳头发干什么?”
“能多梳就多梳吧,我总觉得再过几年,这头发就少的束不起来了。”
西门豹叹了口气,又说,“明天,你记得让我早点起来,我要去拜见河西郡守吴起。”
“劝不动国君,所以想要劝他吗?”
“是啊。”西门豹用舌头感觉了下松动许多的牙齿,看着镜子里越来越苍老的脸说,“我受文侯的恩赐,也同吴起有些关系。”
“希望君臣一场,可以善始善终吧。”
吴起其人,
心高气傲,
是一个很倔强的,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人。
魏侯怀疑他,吴起就不会嫌弃魏侯击,不配做自己的君主吗?
凭借他吴起的才能,难道就只能待在魏国?
哪天气性上来了,吴起扭头就走,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西门豹觉得,能挽留一下,还是要挽留的。
于是第二天一早,
西门豹和吴起见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