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特莱克斯的带领下,一行人步入了要塞心脏地带的古堡宴会大厅。此刻,大厅内早已座无虚席,各路常驻于此的贵族官员济济一堂。作为这场盛宴的筹办者,同时也是此地无可争议的最高权威——巴尔统领,面带谦卑之色,趋步上前至特莱克斯身前:“二皇子殿下,一切均已遵照您的旨意筹备就绪,此地所有官员亦已悉数到场。”
“参见二皇子殿下!”
“参见二皇子殿下!”
...
目睹这位能让权势显赫的要塞统领都俯首称臣的青年,在场众人无需多想便心知肚明,这位来者正是地位尊崇的二皇子殿下。于是,他们纷纷起身,恭敬行礼。毕竟,巴尔统领在接到这位殿下命令后,便第一时间通知了他们。
“嗯!”特莱克斯简洁却又威严地回应了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归座。
“我听说是二皇子殿下要招待什么贵客才筹备的这场宴席,就是不知这贵客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身份尊贵的二皇子殿下亲自相迎。”一位贵族官员压低声音,向邻座的同僚探询道。
“希尔特伯爵何必多虑,邀我们前来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我们这些偏远之地的小贵族,又岂能轻易入得了殿下的眼?”另一位官员轻轻啜了一口手中的红酒,随后优雅地擦拭着嘴角,目光掠过坐在身旁、负责此地税收事务的希尔特伯爵,缓缓说道。
“也是,还是克莱尔伯爵通透,令我自愧弗如。”希尔特伯爵叹了口气,也轻轻啜了一口杯中的红酒,神色有些黯然。
“希尔特伯爵还在想调配一事?”克莱尔伯爵自然知道这位希尔特伯爵想调往到更核心的城市任职,并不满足于现状。
“唉,是啊!我的任期再有三年便满三十载了,而我那不争气的子嗣又难以担当重任,怎能不让人忧心忡忡呢!即便不是核心城市,随便一个小城也好,这样我还能再为帝国效力三十年,也好给他更多的时间磨砺成长,接替我的工作。”希尔特伯爵揉了揉紧锁的眉头,嘴角挂着一丝苦笑。
在帝国,贵族官员的世袭职位远比王国、公国要严格得多。子嗣若想继承父辈的官职,必须通过帝国严苛的官员考核。否则,便只能沦为没有实权、没有封地的荣誉贵族。这样的命运,对于任何一个贵族家族而言,都是难以承受的打击。帝国的许多贵族便是因此而逐渐没落,乃至最终消逝在历史的长河中。
“呵呵,希尔特伯爵,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这些老老家伙又何必过度干涉呢?况且,据我所知,贵公子可并非如您所言那般平庸,他在修炼上的天赋可是颇为出众的!”克莱尔伯爵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宽慰,“即便无法承袭职位,在军队中想必也能闯出一番天地。我那些子嗣,天赋远不如贵公子,不也在军队里磨砺出了些许名声吗?”
“哼!克莱尔伯爵,你说得倒是轻松自在,我可是只有这么一个独子,万一他在战场上有个三长两短,我希尔特家族岂不是要绝后?”希尔特伯爵冷哼一声,随即压低了嗓音,语气中带着几分沉重:“再者说,帝国的军队现状,你这个军方官员,难道不比我这外人心知肚明?与邻国交战,我们又有哪一次是真正占了上风的?”
听闻对方的这番言辞,即便是向来乐观的克莱尔伯爵也不禁陷入了沉默。的确,身为军方的官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帝国每年边境战争的真相。尽管高层总是以各种理由粉饰太平——诸如未败、对方损失惨重、指挥失误等冠冕堂皇的言辞,但真正的胜负,又岂是这些表面文章所能掩盖的?倘若真的胜利了,又怎会年年都要向邻国奉上如此庞大的资源呢?
他心中暗自盘算过,每年因战争失利而赔付给邻国的资源,至少占据了帝国全年海外利润的十分之一。要知道,瑞瓦塔帝国被誉为这世界上最富庶的国家,其九成以上的利润皆源自海外。那么,这十分之一的利润,究竟是一个怎样庞大的数字,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这或许对于这个富裕的帝国而言,暂时还算不上什么沉重的负担,但长此以往,绝非吉兆。连年的战争失利,如同蛀虫般侵蚀着帝国的根基,不仅导致了大量精英人才的流失,更使得帝国的声誉一落千丈,跌入谷底。更为严峻的是,为了扭转颓势,皇室不惜倾尽所有,孤注一掷地投资炼金科技,然而,能够成功应用于战场的炼金造物,却少得可怜,远远无法满足军方的迫切需求。
目前,皇室高层尚能凭借铁腕手段,将这一切动荡压制于无形之中。然而,一旦这些隐秘被别有用心之人揭露,大肆渲染,帝国必将陷入前所未有的动荡与混乱之中,甚至面临亡国的危机,也未可知。
到那时,那些身处权力金字塔顶端的高层,或许还能凭借深厚的底蕴与资源,逃往他乡,寻找重新崛起的机会。可他们这些基层的贵族,却极有可能成为帝国的殉葬品,被历史的洪流无情地吞噬。
“诸位,可还满意?”特莱克斯目光扫过仅浅尝辄止的雷纳克与七位尊贵的神子神女,出于礼节性地询问道。
“还不错。”雷纳克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对于他们这等存在,饮食早已不再是维系生命的必需,自然无需借助食物来汲取能量。若真要恢复体力,直接吸纳元素水晶岂不更为迅速?
“哼!装腔作势!你们不吃,我吃!”泰坦则是瞥了眼几人一眼,继续大快朵颐。自太古时代起,他便被那头时之兽用臻冰封印了起来,直到最近才重获自由。虽然那段漫长的岁月中,他的大部分记忆都停留在了被封印的那一刻,但一些基本的感知和生存本能仍然保留了下来,助他维持着体内能量的均衡。如今,难得有机会品尝这等佳肴,他才不会能因那所谓的面子而放弃眼前的美食。
“呵呵,泰坦殿下要是觉得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再给您多备一些。”特莱克斯看着大快朵颐的泰坦,微笑着提议道。
“那倒不用。只是太久没吃过正常食物了,解解馋罢了。”泰坦摆了摆手,随后也颇为优雅地擦了擦嘴,感慨道:“还是怀念昔日与几位兄长一同烧烤爆鳞蟒的日子啊!”言及此处,他的情绪不禁染上了一抹淡淡的哀愁。父亲、手足、族人,皆已不在,唯余他孤身一人,而这份幸存的理由在他看来却显得格外讽刺——只因他尚且年幼,力量微薄。
“泰坦?殿下?”巴尔统领作为宴会筹备方,自然和雷纳克他们不远。在听到二皇子殿下对那位宾客的尊称,不禁感到有些诧异。而且,对方的名字也似乎有些特别。泰坦,那可是人形生灵的巅峰,更是所有人形生灵都梦寐以求的终极进化目标。更何况,很少有人会给自己的后代起一个带有强烈种族色彩的名字。显然,这位看似憨厚的“人类”身份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