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只听见弩机上弦发出“咔咔”声响,整齐而又清脆。
“放!”
参将一声令下,刹那间,弩箭如飞蝗般离弦而出,一齐射向怯薛军左翼。
鼓声经久不息,于光双手早已被牛皮大鼓震麻。
弩兵们一波射出,并未停歇,他们迅速地重新装填弩箭,动作娴熟。
紧接着又是一轮齐射,弩箭再次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在怯薛军左翼打开一个突破口。
于光见怯薛军左翼被撕开突破口,立即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战机。
等到第三股震耳欲聋地响起,燕军骑兵们疯狂的冲向怯薛军,或长枪,或大刀,挥舞着武器,左劈右砍,上挑下刺。
就在怯薛军马上溃不成军之时,突然冲出一个“无面”人,那人坐下战马的双眼被蒙住。
与其说是无面,不如说是无数条伤痕遮住了面容,左眼下一道长长的伤疤看上去骇人可怖。
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那人单枪匹马,毫无惧色,猛地大喝一声,长枪向前直刺。
这一刺蕴含了强烈的复仇杀意,枪尖轻易地穿透了最前面一名燕军骑兵的胸膛,鲜血飞溅而出,染红了枪身。
还未等尸体倒下,他顺势将长枪一扫,枪杆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砸向旁边的几个燕军骑兵。
他的枪法在混战中越发显得出神入化,时而高高跃起,从空中向下猛刺,将妄图从背后偷袭的燕军骑兵一击毙命;时而侧身旋转,以枪尖为刃,在燕军骑兵的进攻中杀出一条血路。
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此人成了这场战争最大的变数。
于光见大事不妙,连声大喝道:“众将谁可破敌!众将谁可破敌!”
“驾!”
昨夜那员虎背熊腰的猛将策马飞奔,与怯薛军长枪骁骑对上阵来。
大刀对长枪,长枪骁骑出枪速度极快,让人难以躲避;招式变化多端,挥舞起来竟能幻化出众多枪头,令人眼花缭乱,真假难辨。
燕军大将只感觉有众多枪头刺向自己,却不知哪个才是实体,犹豫之际被一枪挑于马下,死于乱刀之下。
长枪乃是中原之兵器,漠北但有长矛,何来长枪?
“鸣金收兵!”于光当机立断,命令燕军撤退。
巴特尔远远眺望着战场上以一己之力扭转战局的枪骑,露出欣赏的目光,一口漠北草原方言道:“知其勇猛,没想到如此厉害,杀起自己族人来也毫不含糊。”
漠北骑兵虽然得胜,但也是折损不少人马。
云州边境许堡军帐中。
首战失利,士气低落。裴慎沉着一张脸,于光与其他将领的脸色也不好看。
“今日虽败,然我军探得怯薛军左翼确为其薄弱之处,也并不是没有收获。”
于光环顾众人,最后看向裴慎,出声安慰道。
“只是那长枪将确实厉害,折损我军一员得力战将。”一名中年将领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