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岗辎重队伍绕过伊阳,向北而行,林宗夫心头大震,再往北就要进入洛阳城郊,他们不会是想进攻洛阳吧?
想到这里,遍体生寒,手心渗出涔涔冷汗,抓着马缰的手都似变得滑腻。
“大军急行,莫要片刻耽误。”
“驾!”
双脚一夹马肚,纵马追而去。
林宗夫百思不得其解,从沿途留下的痕迹判断,瓦岗军此行所携带的物资很多,人数却不甚多。
是他们傻?还是气焰嚣张到目中无人?洛阳十数万大军驻守,他们真敢以卵击石?
瓦岗军通过伊阳地界直扑东都,这是他严重渎职,哪怕有九颗脑袋,也不够砍。
内心气冲牛斗,万马奔腾,抽打战马的鞭子,也越发频繁,就算拼尽五千兵卒,也要将对方阻于洛阳之外。
率军追到陶营,这才稍稍松懈下来,瓦岗军从此地拐弯,转而朝东行军。
林宗夫虽靠着岳丈帮扶,一路平步青云,毕竟为将多年,并非彻头彻尾的酒囊饭袋,从瓦岗匪军的行军路线就能看出,对方军中必有厉害的谋士。
知道越危险的地方,就会越安全的道理。
敌军携带大量辎重,若是自南东行,必被汝州守军注意,毕竟洛阳的南大门,有五万大军镇守,前几日损失的精兵,早被洛阳填充满员。
汝州的斥候、暗哨都是向着南边,这就导致汝州、伊阳以北,洛阳以南的这片区域的监控空白。
瓦岗匪军反其道而行之,想要躲开暗哨斥候,蹭着洛阳边缘脱困,简直与针尖上跳舞,刀刃上踩踏没啥两样。
虽是敌军,但瓦岗匪军的这一决定,林宗夫内心还是无比叹服。
胆大心细,足智多谋,能做出这一决定的统兵将军,无疑是个敢于冒险的疯子,正常人,谁敢作出这么出人意料的决定?
林宗夫率军追赶,令斥候快马加鞭,先行探路,一直追到吕店,这才追到敌军尾巴。
遥遥相望,敌军携带辎重,行军缓慢,林宗夫下令全军冲锋,此举意在制造声势,恫吓匪军。
只要能将对方劫掠的物资追回,相信有岳父在东都活动,自己的下场不至于太惨。
瓦岗军回首见到身后追兵,立即出现一阵骚乱,不少兵卒摒弃物资,想要轻装溃逃。
军粮、盔甲、兵器、羊群、毛皮、布帛,沿途洒落的遍地都是。
一队百人骑兵负责断后,挡在大军之前,林宗夫下令张弓,随着无数箭雨落下,骑兵纷纷后退躲避,部分骑兵跌落在地,惨嚎不止。
伙伴迅疾将其拽起,还想做最后的抵抗,大军浩浩荡荡,越来越近,气冲云霄,势不可挡。
战马纷纷后退,兵卒面色惊恐,均被敌军震慑。
冲锋的大军近至二百步时,终于有人按耐不住,掉转马头狼狈逃窜,蝴蝶效应下,迅即形成连锁反应,大雪龙骑兵卒再也顾不上曾经的威名,为了活命,立即掉头溃逃。
不知为何,林宗夫总感觉哪里似有不对,一时没想明白,两军交战在即,容不得他深思熟虑。
敌军溃逃的速度,远超他预料之外,心底霎时萌生出将其全歼的想法。
身后的副将也没料到,瓦岗匪军竟如此不堪一击,想到前几日之战,对方借着地势优势,这才将自己击溃,心中瞬间明白。
最后的一丝警惕也被打消,马鞭狠狠抽打,今天誓要血洗前几日的耻辱,若能将匪军全歼,自己或将还能升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