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
二十家官窑的风火仙师,反应殊异,恰似百态人生现于一瞬。
晋级第二轮者,大多眉飞色舞,与身旁弟子相庆。
落败淘汰之人,则如丧考妣,面若死灰,一脸茫然无措。
不过,有几家官窑虽得晋级,却是面沉似水,毫无喜色。
此中以定窑、宣窑、柴窑、哥窑等几家金丹境风火仙师为最。
他们自持金丹修士之尊,自家瓷器又久负盛名,平日里都以瓷道翘楚自居。
岂料首轮头名,竟为一炼气境小辈宋行所夺,令他们顿觉颜面扫地。
自家官窑所制瓷器,传承多年,工艺精湛,声名远扬,岂料出世才几个月不到的汝窑天青瓷,竟凌驾于他们几家之上。
这第一轮比试之名次,其实非比寻常,可谓直接是为吴国二十大官窑,排定座次,关乎声誉威望,影响深远。
“不意我等烧瓷累年,竟败于一小小炼气修士之手!”
定窑窑主白尧臣目光凝滞,仿若木雕泥塑,俄而深吸一气,呐呐自语。
他声音虽轻,却似饱含无尽的不甘。
身旁一众定窑弟子也脸上不服,然而尊师在前,唯有垂首默立,紧握双拳。
“哼,风火仙师大会,共有三轮,非独一轮定胜负。
后两轮比较法宝之瓷,我不信宋行于烧制法宝之上,尚能力压我等金丹修士。”
哥窑章生一脸色阴郁,仍对先前当众出丑之事耿耿于怀。
言毕,甩袖而去,意似不屑久留,然而背影却略显仓皇。
宣窑窑主赵宣德若有所思,喃喃而言:“宋行年纪轻轻,瓷道天赋却委实惊人,我等虽为前辈,也当勤勉精进啊!”
柴窑之主柴东篱摇了摇头,不以为意道:“第二轮比试,乃是法宝之瓷,还是看我等几家,谁能拔得头筹吧!”
此语既出,数位金丹风火仙师皆神色凛然,相视一眼,各怀戒心,一时间将宋行全然忘怀。
至于遭淘汰的五家官窑风火仙师,皆垂首丧气,满面怅然,意态消沉。
宋行目光游移,留意到一个淘汰的风火仙师,此人面庞消瘦而苍白,犹如一张毫无血色的纸张,透着一种病态的灰暗。
宋行奇怪的是,其所烧之瓷,精美固精美矣,然形制颇为厚重,观之竟似陶器而非瓷器。
而且此人神色阴沉,对于被淘汰之事,似乎并不太放在心上,宋行心中疑惑更盛。
......
此时此刻。
宋氏族人与汝镇百姓雀跃欢腾,蜂拥而上,合力将宋行托起,继而奋力抛向高空,呼声雷动,“三叔公”之名不绝于耳。
宋行于众人盛情之中,费尽周折,方得落地。
然而他心忧第二轮比试,无暇他顾,遂径往宋千山处而去。
第二轮比试仅剩两日,若宋千山不能烧制出更为精妙,有利民生之瓷,届时只有以太平缸或天雷惊蛰瓶参赛。
这两件瓷器,若以严苛的标准评判,都无法直接惠泽民生,若想在第二轮比试之中取得佳绩,怕是十分困难。
宋行来到宋千山平日烧窑之处,但见窑门紧闭,而窑内火势汹汹。
窑顶之上,竟有丝丝缕缕的稀薄灵力,悠悠然飘荡向远方,往汝镇郊外之广袤庄稼田地而去。
宋行心下明了,宋千山正全神贯注于烧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