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那人擦了几下火折子,却没点着。他低声咒骂几句:“这天,什么都点不着!”
几道闪电再次在空中蔓延。
他借着闪电问时习之:“你伤在哪了?”
“后背。”时习之想直起身子,却不小心牵动伤口,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别乱动,我给你上点药,就只有这点了哈。”那士兵的声音稚嫩得很。
时习之感慨着:“你才多大,就出来参军了?”
“搞得好像你多大一样。”那士兵一边撕开时习之后背的衣服,一边给他上药。
“反正比你大就是了,”他手脚很利索,很快就帮时习之上好药,“你先在这等着,我还得再回去一趟。”说罢,他大步走出草亭。
时习之看着昏暗雨夜下朦胧的背影,恍恍惚惚中睡了过去。一连几场战斗下来,他实在太累了,只想好好睡一觉。
“不对,这里是哪里?”黑暗中,时习之突然想到他正在梁丘,花千岁和陆礼还在打。而且梁丘常年干旱,并不会下雨。可现在大雨像瓢泼一样。这究竟是哪里?时习之想着,拼命想睁开眼睛,可怎么都睁不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时习之忽然觉得有人推他。
“喂,别睡了--起来喝口水。”那个年轻士兵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他慢慢睁开眼睛,还是在那个草亭里。昨晚他伏在一块光滑的大石头上睡了过去。
“这是哪里?”时习之看着眼前这陌生的地方,心里更加疑惑起来。
“你小子,难道睡傻了不成?这里是肃当啊。”他轻拍了下时习之的头,看向外面。
雨停了,天也已经蒙蒙亮。他坐在时习之身边,倚着那块石头:“你不记得也对,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记得这次败仗,唉--”
时习之闻言抬头,借着晨光,看着眼前这个士兵,总感觉莫名有些熟悉。
“对了,接下来,你怎么办?”他依然看着外面,没有回头。
时习之感觉到他话语间的挫败感,想到自己的处境,不由握紧拳头:“还能怎么办,再来一次呗,只要打不死,我永远不会认输!”
那士兵听了身子一震,回头看了眼时习之道:“好样的,是个汉子!我叫时子仲,你叫什么名字?”
“时子仲?!”时习之听到这个名字,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呆坐当场。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回头,将眼前这个士兵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这一看之下,他惊觉,这个时子仲眉宇间还真跟自己父亲有几分相像。
“怎么,你认识我?那也不奇怪,挺多人知道我的。”时子仲见时习之发呆,以为他听说过自己的名字。
“你......你现在多大了?”时习之有些结巴,他激动又惊诧。惊诧自己怎么会见到父亲,难道自己是在做梦?激动的是,他好久没有见到父亲了,如今竟然能在这里见到父亲年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