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站长瘫坐在船上,喘着粗气,这才发现自己有只脚上鞋子袜子都丢了,脚踝与脚面上,都被什么东西抓破了,有深有浅,鲜血直流。
“快走,快走吧。”夏站长喉咙沙哑的叫道,“我要去医院,去医院。”
可是,没有接到通知,怎么走?
冯胖子站在游艇船头,打开手机手电筒,对着清障船,也不知是想归照明看什么,还是准备拍照摄像,清障船上的混乱,让他的好奇心赶走了恐惧……
他本来想开玩笑调侃一下夏站长,话要出口时,又觉不妥……就在这时,手机响了,也许是由于紧张,手机一下子掉到了游艇甲板上。
冯胖子弯腰拣起手机,刚准备起身,眼睛无意中看到游艇船边水面上,冒出一团似曾见过的黑乎乎的东西……
“女鬼来了!”
冯胖子惨叫一声,手机咚的掉到河里去了,他也顾不得这些,一溜烟钻进游艇舱内去了。
“在哪?在哪里?”
站在一旁的赵副所长,镇静的低头寻找着,想看个究竟,而就在此时,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抓了一下他的左脚踝,感觉可能是拉不动,拉了两下又松开了。
赵副所长虽然天不怕地不怕,鬼神都不信,但此时脑袋还是嗡的一下,接着就是一片空白……
但是,毕竟是军人出身,赵副所长很快就清醒过来了,他飞快的掏出手枪,极速的拉一下套筒,让子弹上膛,然后,转过身,对那团已经下沉逃跑的黑影,连续扣动扳机。
“砰,砰砰”。
清脆的枪声,打破了梓辛河畔的宁静,传出很远很远。
赵副所长故作潇洒地吹了一下枪口,对清障船喊道:“继续开工吧,女鬼,被我打死了。”
清障船上没人回应。
梓辛河畔,除去人们粗重的呼吸声外,又恢复了死一样的宁静。
冯胖子从游艇舱内探出头:“女鬼被打死了?”
“当然。”赵副所长自豪的笑道,“当兵的时候,我就是神枪手。”
就在这时,游艇上响起沙沙的声音,河面上也有东西落水的声响,冯胖子一抬头,脸上嘴里感觉到了许多黄沙一样的物质……
“不好,鬼撒沙,鬼撒沙。”
冯胖子叫着,又重新钻进游艇舱内了,启动了马达。
赵副所长抬起头,伸出手掌,果然接到了不少湿漉漉的黄沙……
轰的一声雷声响之后,起风了,乌云密布,天色变暗了。
“大暴雨要来了,快回去吧。”冯胖子喊道。
这时,电话响了,是部下打来的,赵副所长一接,听到是汪副镇长问话:“怎么啦?”
“见鬼了,真的,我们刚才拔竹桩时,从水中爬上来一个黑影,爪子划伤了清障队的人,后来又来抓我的脚踝,我对它连开了三枪,应该打中了。”
“世上哪有什么鬼呀,眼花了吧?快干吧。”
“干不成了,现在,满天的黄沙往下落,就像下雨一样,有人说是‘鬼撒沙’,起风了,打雷了,大暴雨要来了,大家都要撤了,汪镇长,怎么办呀?”
“撤吧,撤吧。”汪副镇长叫道。
有了撤的指令,赵副所长对清障船喊道:“夏站长,收队啰。”
临走的时候,赵副所长对所有突击队的人员说道:“今天晚上这里发生的事,大家都要烂到肚子里去,就当什么都没发生,知道了吗?”
半天,没人应声。
于是,赵副所长又强调道:“谁要是走漏了风声,被我查到,‘没有好油,搽他的瘌痢头’。”
“没有好油搽他的瘌痢头”,为里下河地区俚语,意为警告,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的意思。
很快,一船一艇加足马力,一会儿,就沿着梓辛河远去了。
夜幕中,北岸边,有一个人影,拍了拍沾满黄沙的手,哈哈大笑起来。
最后,他对着远去的船队喊道:“我要是有两颗手榴弹,炸死你们这群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