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真的可以清扫掉所有的伤心么？”陈虹儿问。余秋水一呆，很快淡淡一笑，望着窗外，目光飘向远方，道：“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他的样子也极为洒脱，一如1300年前一身青衣的李白，酒后，在天地间，踉跄踏歌而行。

“醉酒中，也许一些刻骨铭心的事，会教人更伤痛吧？”陈虹儿道。余秋水淡淡笑容还挂在脸上，样子已有一点落寞，脑袋嗡嗡响，有点痛。“醉酒，我知道，它还会教人发疯呢。”陈虹儿继续道，这话很突兀，艾青青凝望过来，脸上带着忧虑。

“昨天你梦里，一定是遇见了你心目中的女神吧！”陈虹儿目光盯着余秋水，灼热而尖锐，仿佛要直达他内心深处。淡淡笑容消失了，余秋水发起呆来。

“一个叫卿姨的女神？”陈虹儿穷追猛打，不给他一丝喘息，“你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完全脱离现实！”

艾青青张大嘴巴，傻呆了，没料到陈虹儿如此直接尖锐。余秋水身子一震，柳卿卿，自己内心深处的最秘密，昨日他真的是抓住了她的手呵。他终于知道，昨天是陈虹儿将他送了回来。被窥见了最隐私的内心深处，余秋水脸庞烫得发烧，发窘的样子，两位小女生看了直呼心痛，尤其是陈虹儿，直问自己是不是过于咄咄逼人了？可心底里又决意要戳破它，不再给他一丝幻想。

余秋水渐又变得萧索忧伤，淡淡道：“卿姨是女人的楷模，我难免有点难以控制，可是你也完全不用多虑，自古以来，世上多少人对明月寄相思，可又有谁真将嫦娥仙子娶了作妻子？”

他萧索忧伤的样子，陈虹儿看了要掉眼泪，心一软，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总知道呵。”她眼神里的爱意，有多浓呵，只要用手轻轻一叩，便能叩下一手来。

艾青青终于意识到，陈虹儿和余秋水之间一定有点什么，她听见自己的心嘭地一声脆响，裂了。痛呵。眼睛变得朦胧，湿湿的，还是红色，是心底里流出来的么？她黯然离去，走下楼梯，泪水沿着脸颊流下，烫烫的，继便一片冰凉。

一个来自偏远农村的少女，初中没毕业，闭塞、苦涩。去读夜大，有柳卿卿的影响，更多的是因为余秋水吧？三年了，每次他来柳卿卿家，站在他旁边，听着，看着，心底里总感觉到一片激扬向上。他就是茫茫大海中的一盏明灯，照着自己前行的方向。可是这盏明灯，却要属于别人的了，自己就算再看得见，怕也是要隔着千山万水了吧？烫烫的，凉凉的，潺潺流下……

小巷青郁，枝叶飘摇，有花瓣簌簌跌落，蝶翻轻粉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