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
包括光禄勋林桥海、少府傅巽,大奉的九卿重臣几乎都在。
眼下皇帝不常朝,可大奉不能就因此停止运转。
所有的日常政务,大部分便压在了贾钊身上。
“关于此次夏收,大伙儿都说说吧,当如何?”
坐于主位,贾钊呷一口香茗后,淡淡开口。
连日的暴雨终于停歇,不管最终收成几何,该抢收必须得顺利进行下去。
这并不是件容易事!
以往的经验,哪怕是正常年景,都会因抢收或多或少的爆发一些冲突事件。
且夏收之后的朝堂收赋,以及傅籍兵役和杂役等等,亦是要有条不紊的展开。
在此皇帝大规模彻查贪墨,各府各衙缺人少人且人心惶惶的情况下。
如何将所有的事情有条不紊的推行,便很需要全盘的统筹之力了。
此外!
便是五月十五的高庙追谥合葬!
兹事体大!
可由不得出半丝的意外!
而随着贾钊话音落下。
一时之间,整个丞相府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以往,夏收的一应事宜,都是由着闫集来通盘操作,各府各衙配合。
现在闫集不在……
“怎么不说话?”
“没了那只阉鸡,事情还不做了?”
贾钊如何不知,这群家伙现在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毕竟做的越多,错的越多!
谁又敢保证,自己不会因一些失误,最终皇帝的屠刀落到自己头上?
“张大人,你是卫尉,三辅治安本就由你负责。”
“就先从你开始。”
“说说吧,接下来你们卫尉府打算如何配合三辅各县郡,谨防意外冲突发生。”
既然没人肯开口,贾钊也只好直接点名了。
卫尉张寿成闻言,沉吟片刻后,硬着头皮刚准备开口。
“相爷!相爷!”
正堂外,廷尉车义着急忙慌而来。
贾钊板着脸道:
“车义!不是让你在廷尉府坐镇,谨防着今日出现任何的意外吗?”
昨夜皇帝任命起居著作郎霍南为京兆尹。
霍南等贾钊审理完万喜后,跟他商议了一夜,今日当如何施为,好平息眼下神京城内的谣言。
一切议定后,贾钊又传唤来车义,让他廷尉府务必保证今日不出任何意外。
可现在……
“相爷,出大事了!”
“平邑长公主……她……她她她……”
“她敲响了登闻鼓!”
“她要为先宋皇后巫蛊魇镇旧案……”
“翻案!”
车义上气不接下气,满眼惶恐喝道。
这下子!
整个正堂顿时彻底死寂!
且不说贾钊在当年的先宋皇后旧案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了。
在坐的!
谁又没或多或少的因宋皇后旧案获利?
就拿光禄勋林桥海来说。
他之前的光禄勋宋解,正是宋皇后的亲爹,平邑长公主的亲外公。
不管他是否跟此案有关联。
但面上!
他可是最直接的受益者之一!
且这种宫闱禁忌的案件真调查起来……
最终还不是皇帝说谁有罪,谁就有着构陷先宋皇后之罪?
猛地!
林桥海的神色开始不断变幻起来……
倒是贾钊。
在愣神之后,无奈怒道:“胡闹!”
“这是还嫌眼下不够乱吗?”
他看得远比林桥海要清楚的多。
赵嫣如此施为……
在贾钊看来,无非就是在想办法让皇帝明白,绛侯府的彻底站队之心。
借用先宋皇后旧案,递给皇帝一把快刀。
可彻底铲除那些皇帝有心铲除,却无法用贪墨定罪的朝堂大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