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就高在这尚书令的人选上。”
“赵穆?不过就是个富贵王爷……”
不等金寂说完,贾钊摆手道:
“金大人而今四十有三,年富力强,不似我等,垂垂老矣。”
“天狩年间的夺位之争,你尚年幼,故而知之甚少。”
“老夫当时虽亦未入仕,却与多位名流雅士评弹无数啊!”
“苍梧王之才,实则不在先帝之下!”
“所败亦只在毫厘之间也!”
天狩年间,苍梧王和天宝帝的夺位之争,在天宝朝是属于禁忌话题。
可在天狩年间呢?
无论在朝还是在野,尤其是在野,那可是大热的话题。
双方你来我往的博弈,不可谓不精彩。
而天宝帝上位后,用了十来年时间,便将大奉推到了傲视中原九国的地步。
这也足见,当年能跟其掰掰手腕的苍梧王之能力。
“从资历上来说,苍梧王自不必多言,皇叔身份,他便已是不败。”
贾钊继续分析道:
“尽管尚书令仅秩俸千石,铜印黑绶。”
“但就苍梧王那一身四爪蟒袍,哪个金印紫绶敢在他面前托大?”
“且他虽三十来年不问世事,可当年的苍梧王麾下,仅是老了,不是死了。”
“只要他振臂,怕是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便可彻底摸清我大奉而今的所有真实情况。”
“重点是——”
“陛下的信任!”
“换言之,陛下之所以敢用苍梧王,必然是他们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
“苍梧王……”
顿了顿。
坦坦翁贾钊很是难得的面露难看,一字一句道:
“便是陛下对付我等,彻底将大奉权柄收入袖中的一柄重刀也!”
话落!
金寂陡然打了个寒颤!
是啊!
苍梧王怎么说也是觊觎过皇位的人,陛下焉何有如此底气,敢如此重用于他?
虽说新设的尚书令品阶不高,但其职权……
那可是相当于半个丞相府啊!
如此重柄落入一个曾经窥视过皇权的王爷手中,若说没有什么私下的勾连,谁又会信呢?
而这才是令人胆寒的地方!
陛下幽居皇城深宫,五年来几乎都在各方势力的眼眸下,他又是何时勾结上的苍梧王?
不仅于此!
东缉事厂!
又是何时有着如此势力的?!
而当这些林林总总汇集一处后,似乎都在说明了一件事。
小皇帝——
经营多年!
左右不过十九岁的少年郎啊!
登基时也才十四岁而已!
这浑身的心眼和心机……都是哪学来的啊!
焉何如此之恐怖如斯……
“相爷,经你这一通分析,某家输的不冤。”
“某家……”
咬了咬牙,金寂再有不甘,眼下还是恭拜道:
“某家告辞!”
说实话,金寂是不想离开神京城的,故而才会第一时间找上贾钊。
毕竟相比于已经跟皇帝开战的万氏,贾钊终归还是大奉丞相,还是有着一定话语权的。
可经过了贾钊这一通分析……
相比于整日活在各方算计之中,惶惶不得终日。
如今能活着离开神京城,这个注定要发生大变的是非之地……
金寂觉得,这未尝不是件好事!
且他眼下仅是回乡丁忧而已。
三年后,凭着自己曾任御史大夫的经历,待到时局稳定时,他未尝不能再出山。
相比之下,贾钊可就属于彻底被架住了。
眼下似乎只能一条路硬着头皮走下去。
而就在金寂刚离开没多久。
荣阳侯府和司农府的人,前后脚来到了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