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应伸懂了!
那是东南海盗商帮、东南士绅的船队,说穿就是东林党的。
王九或许没有识破,更可能是不敢得罪东林党!熊蛮子却心知肚明。于是鼓励他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而并无多少交情的熊蛮子,能将东西传给他刘应伸?那就肯定传了不少同仇敌忾之人。
那他一个无后的太监,还怕个鸟的东林党!他也泣血上书:
说的却是自他赴辽以来,辽事每况愈下!深感有负皇恩,常夙夜忧叹、涕泪交加。
然而,前有羊搞尸餐素位、蠢笨如猪,却蛮横霸道;后有李维酣不务正业、处处掣肘,还交通建奴;更有东南海商居心叵测通商建奴。使他实在力不从心,不能为皇上分更多忧。
一番举证后,就是泣血上奏!不杀几个居心叵测、交通建奴之人,辽事就好不了……
还有!李祖两家。
熊廷弼怎会忘了他们?这两家树大根深地盘踞辽东!军中将校骨干、府衙小官循吏多出其门。
平素无利不起早、阳奉阴违就算了。可一向上不服天尊,下不服地管的他们,竟帮着李维酣做伪证!让始料未及的熊大人丢了个大人。
之前熊廷弼还对此没法!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因为,他估计东阳堡守军再也回不来!所以这就是个死无对证之事。
现在好办了!
熊廷弼直接将两家家主召来!一言不发让他们看完王九的上书。拦住他们欲见风使舵的辩解!又一言不发挥手将其赶走。
召来让他们私下看奏折,那是熊廷弼在大度提醒他们,你们押错了。再不抢先上书朝廷?就等着自家子弟的身败名裂!
这是莫大的人情。
拦住他们的感激或辩解?那是对他们之前的行为不满!也是抬高价码:大恩不言谢!得看行动。
至于如何上书朝廷?
自然也是泣血上书,向朝廷哭诉其被李维酣极度欺压!以至自家子弟被迫无奈,将夜晚并没看太清之事,说得活灵活现!从而于无奈下、于无意中,成为冤屈忠良的帮凶。
至于为何现在又急着上书?那肯定不是看过奏折!而是越想越不对,越回忆越清晰。所以,拼着哪怕被李维酣打击报复、迫害满门!那反正也不能陷害忠良……
必须派专使!哪怕跑死无数马,也要将泣血上书先期送达。
当然,除东林党外,所有其他被欺负之小党小派的大佬,肯定也会全被熊廷弼关照到。
就像对吴紫仁、李祖两家那样,熊廷弼啥都不必说,只需将王九的奏折,提前以不同方式让他们看到!大家全都会晓得如何做。
熊廷弼!他本就是杀人于无形的兵家。
……
叶深一路晃悠,终于在二十天后才登陆山东登州。
都怪王九太尊重他。面冷心热的王九,竟派手下职位最高的黄有龙!一路亲自殷勤护送他们。
临行前,王九还冷冷交代黄有龙:海上风浪难测!但叶公子若有任何闪失,你提头来见。
可把叶深感动惨了。
黄有龙忠实履行着王九嘱托!今天风大,令船只去这个岛上看看;明天浪高,去那个岛避两天。
这么一搞,就将本来才四五天的行程!硬将心急如焚的叶深,困在讯息全无的海上快二十天。
却又真让叶深感动!
一路上,不但吃穿用度全按最高标准来。黄有龙还担心他旅途无聊,陪他耐心讲解着战场点滴。
更多讲的是王九的创业史。将那一路奋战、不屈抗争的过往!介绍得令叶深也热血沸腾。
由此,叶深丝毫不觉此次被关押,那是受到折辱!或遭受大损失,反觉此行收获颇大。
一支热血、忠义又纯良的队伍!一支能征善战的真正精锐之师!还是支已被朝廷伤透心,即将成一方割据势力的队伍!却已承诺会对叶阁老言听计从,任其如臂使指。
这何其难得!
父亲叶向高此次为何派他出来?说穿就是向东南士绅纳投名状。这种犯天条、无人性之事!他只要跟着“游学”一趟,就沾上了。
付出这么大!当然是为了首辅那个位置。
但首辅并不好当!
大明如今是艘破船!
东北有建奴肆虐,南边有西洋海盗蠢蠢欲动;民不聊生,小打小闹的造反此起彼伏,不小心就燎原成势!而国库却穷得比皇宫广场还干净……
若有这么支精锐之师如臂使指?那就大为不同!
内忧?有王九的招牌,甚至都可传檄而定!尤其是政敌想操作这类造反?知道叶阁老有这么个人在握!人家都不用费事。
外患?三千新训之兵,都取得如此大战果!当这些人都成老卒后,哪里的窟窿堵不住?
所以收获真的蛮大。
收获蛮大的叶深登陆后,一边将早写好的信,加急发往父亲;一边快马加鞭、兼程京城。
未到京城却听闻朝堂掀起轩然大波!东林已成众矢之的……
再搞清原因,却是王九托熊廷弼泣血上书朝廷,导致群攻东林。
东林被攻就三件事!
一是前辽东经略羊搞,何以还没伏法?二是辽东巡抚李维酣,如此处心积虑谋害坚贞将士,定是建奴奸细!三、王九所夺之倭商船队,需要彻查。
要彻查倭商船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