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的天空中漂浮着朵朵白云,四面的高山上、宽阔的河谷里长满了绿油油的植被和各色的野花,连绵起伏的峰峦上覆盖着皑皑白雪,成群的牦牛在山坡上、溪水边悠闲地吃着草、晒着太阳。
清澈见底的溪水沿着峡谷中的沟壑从高处流向低处。藏民们居住的房子高低错落地坐落在平坦的河谷里,家家户户都是红色的墙,木制的房檐和窗户,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彩色图案。
绿色的吉普车在广袤的山谷里蜿蜒行驶。次仁双手握着方向盘专注地注视着前方的路径。白玛坐在副驾驶,林雨露、卓玛和德青坐在后车座上。
一路上,林雨露拿着摄像机一边欣赏着美丽的景色,一边拍摄。一座座插着彩色经幡的用石块垒起来的玛尼堆不时地从眼前掠过。一幢高大雄伟的院落隐隐地出现在远处的地平线上。
卓玛指着前面的院落告诉林雨露:“姐姐,那里就是天噶寺。”
说话间,不远处的山脚下,一座雄伟的寺院逐渐显露出来。很快,吉普车停在了寺院门口的广场上。次仁推开车门下了车,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白玛从车上下来。德青、林雨露和卓玛也下了车。
寺院的大门敞开着,院门外站满了藏民,他们很自觉的在大门两侧排成两队,看到白玛全都跪到地上行叩拜礼。卓玛拉着林雨露站到一边,等藏民们行完礼站起身,才跟在白玛身后走进寺院。
寺院里身穿红色僧服的年轻僧人们来来往往地忙碌着,他们一见到白玛,全都挺住脚步,弓腰向白玛行合十礼,白玛也不停地回礼。
林雨露、卓玛、次仁和德青跟在离白玛两米远的后面,一路弓腰行礼,走进主楼,穿过一层大厅,一直走进里面的小会客厅。
白玛径直走进小会客厅里面去了,四个年轻人站在外面等候。林雨露把摄像机放进背包里。
小会客厅三面靠墙摆放着高矮错落的木质书柜,离书柜大约距离半米的地方放满了围成U字型的雕花沙发椅。
满头银发的贡噶喇嘛盘腿坐在正中央的双人沙发椅上,他穿着深红色的喇嘛服,裸露着右肩,退下的半边喇嘛服堆在腰间,令本来肥硕的身材更加显得臃肿。一双花白的长眉毛下闪动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圆眼睛,坚定的目光中流露着孩童般的天真,堆在眼角的鱼尾纹,令人感觉到慈祥与安宁。
身材高大的天噶喇嘛坐在左侧的沙发椅上,他四十几岁的年纪,长圆脸,大眼睛,挺直的悬胆鼻、方正的阔口,坚毅的嘴角微微向上翘起,说话时声如钟,震动的声波在会客室的每个角落里回荡。
白玛走进会客厅,跪在贡噶喇嘛座椅前面的蒲团上给上师行礼,礼毕后,又转身朝着天噶喇嘛行了合十礼,天噶喇嘛回礼后,白玛坐在贡噶上师对面的沙发椅上。
三位喇嘛用藏语说了几句话,然后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这时天噶喇嘛的侍者多吉走到白玛身边,弯下腰凑近白玛耳边轻声耳语,白玛微笑着点点头。多吉转身走出会客厅,不一会儿,领着德青、次仁、卓玛和林雨露走进来。
德青和次仁走到贡噶喇嘛面前,合十双手,跪在地上磕长头,礼毕,站起身,站在一旁。林雨露和卓玛也跪在地上磕长头。
贡噶喇嘛从座椅上拿起白色的哈达,唱诵着咒语,把哈达分别戴在四个人的脖子上,然后逐一为四人祈祷加持。加持的仪式大概持续了十几分钟。四个人谢过贡噶喇嘛,站起身。贡噶喇嘛又拿出一个锦囊,从锦囊里掏出四个装有甘露丸的小塑料袋子,送给四个人。
当林雨露上前接过贡噶喇嘛手里的甘露丸时,贡噶喇嘛肥胖的圆脸绽放的笑容就像一朵盛开的雪莲花,他又从百宝囊中掏出一个镶有绿松石的银手镯,戴在林雨露的手腕上,然后用他的额头顶了一下林雨露的额头,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
在这种陌生的环境中,林雨露的内心充满了喜悦,她丝毫感觉不到拘谨,相反在贡噶喇嘛身边,她感到的是温暖、踏实与宁静,这种感觉在白玛身边同样存在。
多吉走到贡噶喇嘛面前用藏语轻声说了一句话。三位喇嘛都站起身。多吉对次仁说:“请到院子里去。”
贡噶上师走在最前面,天噶和白玛走在后面先出了会客厅,然后多吉领着次仁、德青、林雨露和卓玛也走出会客厅。
贡噶上师坐在主楼门廊上的木椅里,身后和左右两边站满了身穿红色僧服的年长一些的僧人,年轻的僧人和一群十来岁的小僧站在东西两面的走廊下。寺院的大门向两边敞开着,院门外站满了藏民。
林雨露举着摄像机,缓慢地移动镜头,可她没有找到白玛和天噶。
突然,凭空响起一声号角声。两名年轻的僧人吹着长长的铜号从主楼旁边的角门里走出来,他们的身后跟着七八个头戴着红色的鸡冠帽,手里拿锣鼓的僧人。
咚的一声鼓声,一名带着红色面具,身穿华丽舞服的舞者,随着鼓声跳着方步,转着高大的身躯从主楼另一侧的角门里跳出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位带蓝色面具的舞者。
两位舞者敏捷地跳着、转着,跳到了主楼前面的空场上,紧接着一队带着面具的舞者也转着跳过来。红色面具和蓝色面具的面相非常狰狞可怖,三只愤怒的大眼睛好像要喷出火来一般,从张着的大嘴里露出两颗獠牙,仿佛要把一切妖魔鬼怪全部吞噬掉。
林雨露举着摄像机将镜头对准舞者拍摄。
卓玛趴到林雨露耳边说:“带红色面具的是叔叔,带蓝色面具的是天噶喇嘛,他们跳的是本尊金刚舞,面具是愤怒莲师。”
金刚舞最初是藏族人在重大节日时跳的一种民间舞蹈,目的是为了调治地鬼和伤害众生的妖魔,祈求世界和平,使人们能够平安快乐。经过演变,金刚舞被融入到了藏传佛教的密法之中,在佛菩萨的重要节日或者是民间的重大节日表演。
鼓声越来越快,白玛随着鼓声的节奏快速地旋转着高大的身躯。忽而鼓声又渐渐慢下来,白玛的舞步也慢下来。随着两声咚咚的鼓声,他停住了脚步。其他舞者也停住了脚步。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林雨露怎么也想象不出身材高大魁伟的白玛能有这样敏捷的身手、矫健的舞姿,此刻,对白玛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金刚舞表演结束后,寺院的僧人们全部来到寺院外的一片平坦地带。为了庆祝节日,僧人们早已搭建好了遮阳棚,遮阳篷下面的地上铺上了红色的地毯。贡噶喇嘛坐在前台中央的椅子上,天噶喇嘛坐在右首,白玛坐在左首,其他有身份的喇嘛依次下首而坐。
看台的桌子上摆放着丰盛的食物和饮品。寺院的普通僧人坐在看台对面的地毯上,排成了三排。中间一排是年龄稍长些的,右边一排是年幼的小僧、左边一排是穿着在家人衣服的孩子们。
德青、次仁、林雨露和卓玛被安排在这群孩子们旁边的座椅上。座椅前面还特意放了一张长桌,长桌上摆放着食物和饮品。
台上台下之间有一个非常宽阔的空场,是用来表演节目的场地。表演场地的西侧放着一张长桌,长桌上摆放着香皂、牙膏、毛巾等奖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