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侧过头,眼神复杂地望向珍珠,心中顿时涌现出无数疑问。
这个看起来天真无邪的丫鬟,是否来自那个繁华又复杂的京城?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她对沈慕尘与那位首辅千金之间沸沸扬扬的传言,又知晓多少?
在水汽缭绕中,予浅浅轻轻转过身子,那朦胧的雾气似乎为这一刻添上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她凝视着珍珠,只见那张略显稚嫩的脸庞上镶嵌着一对圆溜溜的杏眼,透露出天然的纯真与几许未经世事的憨态,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予浅浅心中一动,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习惯于命令或使唤别人,便试着用一种更为亲切的口吻说道:“珍珠,你今年芳龄几何?”
这一突如其来的关心让珍珠显得有些措手不及,她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讶。
随即低下头,以一种近乎虔诚的语气回答,“回浅浅……不,回小姐的话,奴婢今年十五岁了,生辰是二月初刚过的。”
尽管珍珠的回答依旧带着几分怯意,但予浅浅能从中感受到她的真诚。
她轻轻点头,嘴角勾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原来你还比我小上一两岁呢,珍珠,我们之间就不要这么生分了,直接叫我的名字浅浅就好。”
这样一句简单的话语,对珍珠来说却犹如巨石入水,掀起了一圈圈震撼的涟漪。
她手一颤,差点失手将手中的水壶打翻,连忙低头掩饰自己的慌乱,声音中带着惶恐与坚定,“不可,不可啊小姐!您是主子,我不过是个下人,怎么敢直呼小姐的名讳呢?”
珍珠的反应,充满了对礼教的敬畏与对自身地位的清醒认知,即使心有感动,也绝不敢逾越那条分明的界限。
毕竟,在这个等级森严的世界里,以下犯上可是大忌。
不过,予浅浅轻柔的话语,犹如春风拂面,悄然间让珍珠心中的纠葛与戒备缓缓松懈。
她轻轻抬起了头,眼眸中闪过好奇与探索的光芒,认真而细致地打量着面前这位举止温婉的少女。
珍珠手中的洁白绢帕,如同初雪般无瑕,被周围空气中弥漫的轻盈水汽微微浸润。
随后她动作轻柔而细腻,犹如对待最珍贵的瓷器一般,用那湿润的帕子轻轻擦拭着予浅浅那细腻柔嫩的脖颈,留下一片清凉与舒适。
予浅浅回报以一个温暖如春日阳光般的微笑。
那笑容里满含真诚与和煦,说道:“珍珠,跟我说说京城里的趣闻吧,我至今还未曾有机会踏足那繁华之地。常听人言,我们这里的胡商络绎不绝,肩挑手扛的货物无不是为了送往京城销售,那边的胡商是否也是络绎不绝,热闹非凡呢?”
提及京城,珍珠的眼中立刻闪烁出了异样的光彩,犹如有说不完的话题和故事等待着被分享。
“京城啊,那可是个活色生香的地方,胡商不仅仅是多,还有众多远自东瀛及高丽的商人,在西市上竞相展示着他们携带的奇珍异宝。而且,京城的夜生活尤为独特,没有宵禁的约束,一入夜,整座城便像换上了另一副面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热闹得像是白天永远不会落幕。”
随着话题的展开,珍珠的话开始如同潺潺溪流,滔滔不绝。
她的脸上,先前那份生疏与拘谨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对故土的自豪与热爱。
予浅浅则是一副聚精会神的模样,耐心地提问,又以同样的耐心倾听每一个细节,两人的对话犹如搭建起了一座无形的桥梁,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待气氛恰到好处,予浅浅以一种看似不经意却暗含深意的口吻继续探询,“京城之中,是否也有一些名声显赫的大人物?比如说那些权倾朝野的首辅,或是皇室中的小王爷之类的?不妨选几位,给我讲讲他们的事迹。”
珍珠略作思考,转动着机灵的眼珠,立刻答道:“大人物嘛,自然是我们家老爷最为人称颂!我对老爷是打心底的尊敬与仰慕,无论是占卜、周易还是算卦,老爷皆是无所不通,无一不精!外头那些寻常人家,即便是拼尽全力,也难得有机会请老爷算上一卦,真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啊!”
可是,予浅浅心中所期待的并非这类回答,她轻轻挥动衣袖,将周围的水汽轻轻拨开。
目光中透露出几分微妙的期盼,说道:“除了老爷之外,比如那位名震四海的沈慕尘,既是小王爷,又是文才出众的状元郎,他在太平王府的声望如雷贯耳,就连在遥远的大凉,我也有所耳闻。”
珍珠闻言,脸上闪过几分惊讶,犹如这才意识到自己提到的人物有多么重要,“沈状元郎?您说的莫非是那位小王爷……就是永安王的……”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