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向来温和慈爱,对待后宅妾室和庶出子女没有刻意为难过,可她轻飘飘地一句话,却是将曹丕兄弟几人的脸皮扔在地上踩。
曹穗想让阿母别走在前面,丁氏却是冲着她摇摇头,“是我这个当阿母的太过心慈手软,女儿在官场上各种争斗也就罢了,万万没想到还有家贼。”
“你先回去吧,这是曹家后院的事,理应我这个夫人来处理。”丁氏平淡的语气透露着一股阴阳怪气,“想必魏国公应该不会剥夺我这点小小的权力。”
曹操被她挤兑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没有当面拂她的面子,卞氏见到这一幕,心生后悔,明白她走了一步错棋,连带着儿子也要被丁氏记恨。
曹穗当时离开的时候被曹操将剑夺了,曹操怒道:“你还想拿着剑出去?”
带着一把带血的剑出曹府,是嫌惹的祸还不够大。
曹穗此时也在生气,脾气上来管他是谁,气势轰轰地离开,曹操这才发现还有一个杨修,气得更呛。
居然都不知道拦着点。
哪怕有丁氏出面曹穗也不是安然无恙,曹操让她在家反省三个月,曹穗一句话都没坑,但朝廷引起的波浪一点都不小。
曹穗就待在家里陪着女儿,对外界的纷纷扰扰不听不问。
接下来曹操就命令杨修暂管少府,瞬间心潮澎湃的人凉了一半,这和左手倒右手有什么区别?
他们还以为曹穗终于要被曹操厌弃,结果就这样?
曹穗当日面对卞氏自然不是说虚的,待在家也没闲着,联系了丁家还有耿晋,抓着卞氏家的错处挑了个遍,谁都知道她在公报私仇,可偏偏她还不是无理取闹。
短短三日,卞家就被削得跟白身一样,若不是还有曹丕他们几兄弟得面子在,在邺城都混不下去。
曹丕还得憋屈着登门道歉,只不过曹植显然不太服气,曹穗也没给他们脸。
“道歉就算了,因为我这口气不出憋得难受,也不会因为兄弟几个几句话就作罢。”
曹植对于生母被为难脸面尽失还要受苦的事耿耿于怀,脾气更是傲得很,“长姐如此跋扈,就是仗着父亲的宠爱吗?长姐可知花无百日红。”
曹穗没生气,反而差点笑出来,有种误入了宅斗现场的错觉。
她还能心平气和地说:“这点不需要子建担心,我自然有人为我操心,你还是先考虑考虑卞夫人的处境吧。我细细想来,她也是一片慈母心啊,若不是要为不成器的儿子打算,怎么会行差踏错使了下作手段呢?”
“你”
“曹植。”曹丕绷着脸喝止。
曹穗眼神一变,起身时脸上的笑容也收了,“曹植,是我这些年太给你们脸面,才叫你长幼不分、尊卑不识。”
她目光一扫,落到憋屈隐忍的擦曹丕身上,“子桓,我若是你,我这会儿该关心关心陈家。你不会真以为,我只会挑软柿子捏吧?”
曹丕心里一突,对上她冷肃的眼神想要说什么,可曹穗却没有想和他们再浪费口舌的意思。
“小小的一个卞家自然没办法动我的人,你的岳家倒是替你操心得很。只可惜,你现在提醒,也晚了。”
曹丕都不记得时如何出的曹穗家,三兄弟离开后相顾无言,是曹穗这些年只防守没有对他们动过真格,倒是叫他们忘了她的手里的权势和手段。
曹丕忍着怒气找陈家商量,可惜确实太晚了,都以为曹穗只是想杀鸡儆猴,谁能想到她这次做得如此彻底。
陈家好几位三品的官员都被曹穗拿着铁证拉下马,中层的损失更是数不胜数,没有动用旬报就是曹穗最大的克制。
整个过程曹操除了一开始责令她在家停职的话,一言不发。
自此一次,众人也看到曹穗疯狂护短的一面,手段更是雷霆,若不是早有准备,不可能这么快对付陈家这样一个一流世家。
……
曹丕被曹操安排到曹穗手下做事,无论是表面还是行事都无可指摘,对待曹穗的指令积极配合,两人之间好似从未起过龌龊一般。
曹穗不在意他此刻的伪装,能不给她找事就行,当然也不会相信曹丕真就心无芥蒂,毕竟这两年卞氏可都还在后院“清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