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那请君且等待,为兄下替你们看看世间繁华,待到重逢时,再同诸位共赏。”
申泛大步流星的向着门口走去同时忍着伤感,豪爽的传音给无思。
脸上的面容这这几步间,变化无穷,申泛的那张伤疤脸,变的再无疤痕,显露出他那原本的面容来,可谓是惊为天人,亦或是天人都不及他。
直到这刻,他不再是鹤府的于叔,而是寻真者申泛。
他的身影在太阳耀眼的光色下逐渐变淡,直到原地满是热气,地面没了身影的遮挡,这也预示着申泛的离去。
他在湖银城的这些年,都化为银湖上冒气的水泡,砰的一声无影无踪,唯有那激荡起的一层层向外扩散的涟漪,表明他曾经来过的痕迹。
夏日午时的湖银城,地面被酷暑晒的让行人都有些步履难耐。
申泛离去后一片笼罩在湖银城上头的阴影骤然消失。
出了鹤府的于心头顶阳光直照,向着无思医馆走去,天气虽然在一刻间热了起来,但他依旧是神采奕奕的,眨动的眼睛,带动上方的眉头,就好似一个个跳动的音符,尽显欢快。
脚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嚣张至极,把情绪都写在了脸上,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于心!幻心了。
走向医馆的途中,他突然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唯留空虚在那处摇摆,伴随着着空虚感,他的脚步也慢了下来,额头的热汗也在直冒,到了最后寸步难行。
没了庇护的雏鸟,他能长的多大,飞的多高,都取决于他自己,一生无忧,衣食无忧的他们,突然间有了从天到地的失落,他们还能适应吗?
此刻的于心,就如同那雏鸟,他刚才还是无忧无虑的孩子,但现在那个让他尊敬的师长在他心底留下的东西消失了,他还能保持现在这般的现状吗?
若是没有申泛这个师父,她于心还能有如今的成就吗?他是一个家破人亡的孩子,最开始他的身上只有那一纸婚书,但也就只有这些,若是没有遇到师父,他于心就是一个连湖银城都进不去的小儿,饿死、冷死,这才是他的归宿。
衣衫褴褛的他,那时还只是一个七八岁的灰头土脸的乞儿,家破人亡,独自一人沿炉乞讨,方才来到湖银城,那时他只希望进了城后,对那个女孩子说一声对不起,还了那婚书,然后在那寒冬了此一生,去那黄泉下追赶父亲母亲以及兄长的身影。
但是可笑的是,他那样的装扮是个连稍微大些的城都,都不允许如内的,可他于心却不自知,行千里路,退一纸婚书,到了那高墙下,却只是一场笑谈。
高头大马,精巧衣裳,表面光鲜的达官显贵们,在城门前进进出出,寒意刺骨的冬日,却是新年伊始,他们是多么的光彩夺目,靠在墙根下的于心抱紧了身躯,企图靠着那薄如蝉翼的破布来驱赶寒意,睁着冷眼看着这一幕。
到了这时他才明白,自出生便没有吃过什么苦的他,当初也是这般被人注视,他也曾经眼高于顶,眼中全然没有现在的他。
他的父母是心善的,若是现在的他去他曾经的家前乞讨,虽不得什么衣食无忧的妄想,但也能挺该这样的寒冬腊月。
曾经的他不解,现在的他明悟,但他宁愿不要这般顿悟,只希望家庭和睦,一家人共享余下的日子。
就在他靠着自小打下的体魄,硬抗着透骨的冷风时,他的周围逐渐聚集起了与他一般样子的人来。
都说人是一种群居的灵长类动物,放到现在正合适。
他们在于心的面前身边坐了下来,围成了一圈,他们每个人,包括于心,每个人互相靠着对方,企图以这样的方式取暖,天气是寒冷的,但他们的心脏是温热的,居于其中的于心总觉得自己的周身变的暖和了起来,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只觉得与这些人在一处哪怕没有往日那干净的模样,却如此温暖。
世上处处有善人,高门宅内人情冷。方方面面无净处,城下虽是尘满面,衣暖人暖心更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