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寅等人一愣。
“叶大人说的轻巧。”袁野冷笑道,“皇室禁军和九大州军精锐尽出,想要脱颖而出,几乎与斩杀上古神兽的难度等同,可不是叶大人碰碰嘴皮子这么简单。”
近些日子与叶子玉朝夕相处,两人说话随意许多,想必其他人也是如此想法,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也对,原清河军本就在九大州军垫底,云岚军想必也强不到哪里。”叶子玉继续添油加醋道,“不战而降才是明智之举。”
此话一出,众人都面带怒色,袁野更是拍案而起,“叶大人好大的口气!”
“我一个修为尽毁地废物都敢深入北荒,与你们并肩作战,你们还在怕什么?”叶子玉面带冷笑,“还是说,堂堂云岚军连背水一战的勇气都没有了?”
周寅等人沉默下来,就算是袁野也听出叶子玉话里的激将之意。
“叶大人说的没错。”刘长卿终于开口,“赢了便是为大将军正名,输了也要战出云岚军风采。”
叶子玉颔首,神色也柔和下来,给众人散了一圈玉溪,“输赢也好,生死也罢,叶某人必定与大家共同进退!”
叶子玉叼着玉溪走出军帐,天空中竟然又飘起小雪。
绕过成排的营帐,叶子玉沿着一条蜿蜒小路缓缓向着山上走去。
穿过被积雪压弯枝桠的密林,不知不觉已快要抵达山巅。
沿途传来几声灵兽嘶鸣声,叶子玉斜眼看去,几只不知好歹的低阶灵兽便被无形涟漪撕扯成碎片,另外几只高阶灵兽察觉到来人身上散发出的恐怖剑意后,就灰溜溜退回密林了。
走出密林,眼前豁然开朗。居高望去,白色山峦起伏不定。
满目风雪飘摇,一片凄凄苍茫。
有道是缘分未尽时,何处不相逢。
山巅风烈,卷得飘雪纷乱不堪。叶子玉咳嗽两声,不禁拢了拢衣袖。
这一刻,叶子玉突然很想睡虎山上挡在身前的身影,以及那句“他的命很重要。”
很想芳草郡夜市里低头不语的身影,以及隐没在夜色里的一抹娇羞。
很想尽墨城墙抬头仰望烟火迷离的侧脸,以及离开时那道复杂莫名的凝望。
很想,很想。
他掏出信符轻轻摩挲,喃喃道,“东土中廷万里遥,人生何处才相逢?”
漫天飘雪陡然一滞,一条金线从山腰直射白头山颠。
金线在叶子玉身前的天空中骤然悬停,飘雪这才恢复动静,缓缓飘落。
金色羽衣,容貌清冷,望向叶子玉的眼神空洞且淡漠。
竟是煦光时微。
“扰人相思,真是扫兴。”叶子玉轻轻眯起眼眸,手中信符不知何时变成了三张青色符箓。
“你是谁?”煦光时微开门见山。
“时微姑娘忘性真大,我乃云岚军少校江月明。”叶子玉皮笑肉不笑道,“方才刚见过宋营长和姑娘的。”
“你是谁?”煦光时微重复问道。
漫天风雪刚靠近这位东土第一"神兵",便似靠近了熊熊燃烧的火炉,被烈焰灼烧地无影无踪。
一条条肉眼可见的金色剑意向着叶子玉袭来。
三张【春江符】挡住了数条金色剑意后,就败下阵来。
叶子玉挠挠头皮,心中暗叹,“锦衣夜行、素袖藏金也是个技术活啊!”
收敛嬉笑神情,意念微动,洒落在青色军服的雪屑连带着空中飘落的飞雪向着四周翻飞。
霸道凌冽的剑意瞬间充盈此间天地。
八柄形制不一的透明长剑凭空具现,将叶子玉拱卫正中。
八荒剑阵!
金色剑意还未触及透明长剑便已消融无形。
女子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随即又变得复杂难明。
女子痴痴凝望,似是忘了言语。
叶子玉挥手,八柄长剑转瞬消失无踪。
煦光时微倏然回神,“我无意与阁下为敌,宋临渊已经察觉到阁下身上的蹊跷,还请小心。”
“你俩不是一伙儿的?”叶子玉疑惑道。
“他确实是灵兵御者。”女子脸上的神情逐步恢复淡漠,“不过我有自己的想法,两者并不冲突。”
说罢,一块金色碎片从女子的霓裳羽衣上剥落,化作一条剑形符箓飘向叶子玉。
“此乃吾之剑符,催发时等同于普通归真境全力一击,赠予阁下,权当方才试探之过。”
这点儿人情世故算是被你玩明白了!
《万兵图录》上的前百神兵都这么全面?
叶子玉将剑符收入乾坤袋,随即沉默下去。
两人不过两面之缘,话已说开,也就没啥好聊的。
万一被宋临渊"捉奸当场",拔剑相向。
叶子玉裤子都没脱,上哪儿说理去?
两人沉默少顷,女子点头致意,重新化作一条金线急坠直下朝着半山腰而去。
白头山颠再次恢复寂静,叶子玉忽然笑了笑,轻声出八个剑名,“霜见、苍渊、仙凝、扶摇、雩风、醉羽、斩离、道秋。”
每念出一个名字,就有一柄灵剑具现而出,在叶子玉周身缓缓游转,当灵剑越来越多,游转的速度便越来越快。
当叶子玉念出"道秋",八柄灵剑快得已看不清行迹,一道较方才凌厉霸道数倍的剑意在叶子玉周身三丈肆虐,将苍白落雪激得翻涌不息。
出了三丈之距,竟什么也察觉不到。
“煦光时微面前你还敢藏拙,不得不说你是真的狗啊。”一道久违的声音自叶子玉灵海发出。
紫夜浮生!
叶子玉面无表情地收回八柄灵剑,返身走下白头山颠。
对紫夜浮生"重出江湖"的反应很是冷淡。
“我已寻得助你修复经脉之法。”紫夜浮生淡淡道。
叶子玉脚步微顿,仍是没有搭话。
“你小子修为不高,气性倒挺大。”对叶子玉的冷淡态度不以为意,啧啧有声道,“你现在已掌握八荒剑阵的精髓奥义,只要再将八柄剑器熔炼己身,便可重塑经脉,铸就堪比归真境炼体士体魄的灵躯。”
届时修为拔高何止一筹?
“你猜,老父亲病入膏肓了,儿子才送来医救之术,父亲会说什么?”叶子玉忽然停足道。